第廿七章 一日短長
花子墨的瞳孔突然收縮,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
就在這時,拉車的馬忽然一聲驚嘶,往道旁直衝了過去。
車馬忽然間就已翻倒。
花子墨雙臂一振,一式“雁過留聲”,身子淩空拔起。
好俊的輕身功夫!
道旁的草叢中,數道寒光陡然射出,徑直打在業已翻身倒下的馬腹和馬股上。
還有個人也從道旁的草叢中竄了出來,身法竟似比疾飛的暗器還要快得多。
但聞趕車的兩個人齊聲大呼道:“是你,我就知道你遲早還是會來找我的。”聲音尖銳,果然是鄔倩雲和折戀花的聲音。
她們衝過來拉車門,想拿出車廂裏的短刀長劍,戴著麵具黑衣人卻已淩空向她們撲下。
花子墨本來可以乘這個時候,和這個機會趕緊溜走的,因為這戴麵具短刀黑衣人他原本要攻擊的目標,並不是花子墨。
他沒有走,因為他不能看著鄔倩雲和折戀花死在這人的手上,他心裏想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一定要撕下這個人的臉上的麵具來。
黑衣人淩空下擊,如鷹搏兔,若狼撲羊。
鄔倩雲和折戀花,竟似連一點點閃避招架的機會和餘地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一擊就足以致命,絕不留下任何活口。
這黑衣人雙手觸及了她們的頭發,突聽“蓬”的一聲,一股強悍難匹的勁風從旁邊撞了過來。
赫然是武當催魂神掌!
據說這種掌法練到爐火純青時,在數步外就可以致人於死命。
花子墨的掌法,雖然還沒有這種威力,但一掌擊出,威力已是十分驚人。
黑衣人隻有先避開這一掌,他的招式雖已撤回,餘力卻未盡。
鄔倩雲和折戀花還是被他的掌風掃及,“砰”的一聲撞在馬車上,幾乎立刻就暈了過去。
幸好花子墨擋在了她們的麵前。
黑衣人冷笑著道:“好一個護花使者,我就索性成全了你們,讓你們三個人都死在一起吧。”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亦顯蒼老,顯然是硬壓著嗓子逼出來的。
他是不是也擔心花子墨會聽出他本來的聲音呢?
花子墨忽然笑了笑,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出手為好。”
黑衣人道:“為什麼?”
花子墨道:“因為我知道你一定認得我,我也一定認得你,所以你隻要一出手,十招之內,我就能看出你是誰來,你說是不是?”
黑衣人冷冷笑道:“那你就睜開眼睛好好地看著,看仔細了。”
這個“了”字才說出口,他已攻出三招,花子墨剛閃避開,還擊了一招,他又攻出五招。
他的出手,不但迅急狠毒,變化奇詭,出手八招,用的竟是八種不同門派、不同源流的武功。
他第一招攻出時,五指彎曲如鷹爪,用的是淮南王家的“大鷹爪”。
這一招還未用完,他的身子忽然轉開,錯開半步,出手已變成了皖西容家的“小鷹爪”。
“小鷹爪”還未使盡,赫然又換成了武當的 “七十二路小擒拿法”。
武當的 “七十二路小擒拿法”還未完全使完,他的雙手已化掌為拳,又換成了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韋陀杵”。
花子墨還擊一招,他雙手突發,連消帶打,竟是隆家散手中的殺著“披拳代掛”,就在這同一刹那間,他又踢出了一著北派掃堂譚腿。
黑衣人的這一著,很快又變成了“奪命八卦腳”,然後忽然又沉腰坐馬,近通中宮,雙拳帶風,直打胸膛,竟變成了花子墨的看家本領——“武當催魂神掌”。
他這八招間的變化,實在是瑰麗奇幻,迅捷無儔,讓花子墨也看得眼花繚亂。
黑衣人逼視著花子墨,冷冷地道:“現在你看出了我是誰了麼?”
花子墨看不出,他真的看不出。
他隻看出了一件事,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這件事——就是——他實在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中原第一高手,“花開富貴”花子墨縱橫江湖多年,什麼樣的厲害角色他沒有見過,真正讓他覺得自己技不如人,這實在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武當催魂神掌,走的是剛猛迅穩一路,全憑一口真氣,一氣嗬成。現在,他的氣既已餒,掌力也就弱了七八分。
黑衣人招式又一變,競以北派劈掛掌,混合著大開碑手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