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又死人了
王五太爺沒有回答，也已不必回答。
卜一磐道：“我一向隻殺人，不救人，這次卻破了例，因為我暫時還不想你這麼快就死去！”他微笑著站起來，慢慢地接著道：“因為死人不能付，也付不了賬──我們約定的這筆賭賬。”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高聲笑著，大搖大擺的從樓梯口走了出去。
隻有死人，才可以不付這筆賭賬。
隻要王五太爺還活著，就非付不可。
言而無信的人，是沒法子在這世上混下去的！
現在那一戰雖然還未開始，但每個人都認為，王五太爺似乎已經輸定了！
輸了，就非付不可。
若是付了這筆賭賬，就算還活著，也已跟死人差不多了。
王五太爺慢慢地拿起了桌上的解藥，忽然笑了笑，才緩緩道：“不管怎麼樣，卜一磐總算救了我一次！”
他笑得實在很勉強，拿著解藥的手，也仿佛在輕輕發抖一般。
韋不笑道：“不管怎麼樣，你現在總算還活著，而且暫時似乎也還沒有輸！”
王五太爺輕輕的點了點頭，才慢條斯理的道：“至少現在還沒有。”
韋不笑凝視著他：“可是現在，你已不像以前那麼有信心了！你是對自己沒信心呢，還是對趙客沒信心？”
王五太爺沒有否認，也不能否認，沉默了很久，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道：“你也應該看得出來，那兩柄滾水刀上使出來的，實在是天下無雙的絕妙刀法。”
韋不笑道：“天下無雙的絕妙刀法，並不一定是必勝的刀法！更何況，趙客的斷劍，直到目前都還未出過鞘。”
王五太爺道：“哦？”
韋不笑一字字的道：“世上還沒有必勝的刀法！劍法當然也一樣！”
王五太爺道：“我知道趙客至今也沒有敗過，他本來至少也應該有五成把握的，可是現在……”
韋不笑道：“現在怎麼樣？”
王五太爺又笑了笑，笑得更勉強：“現在他若已到了青州城，我們就應該知道的！”
韋不笑道：“你既然不知道，就表示他現在還沒有到這青州城麼？”
王三太爺突然接過話頭，很有把握的道：“也可以這麼說！”
韋不笑道：“他現在既然還沒有到青州城，是不是就表示他對自己也已沒有把握？”
王三太爺反問道：“依你看呢？”
韋不笑道：“我看不出，還沒有發生的事，我從不願去胡思亂想，也決不願去胡亂猜測和忖度！”
王五太爺又沉默了很久，忽然問道：“你認不認得跟著卜一磐來的那兩個人？就是剛才站在樓梯旁邊、穿著鵝黃長衫的那兩個！”
韋不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王五太爺道：“但你想必也該看得出來，他們的輕功，實在很不錯！”
韋不笑道：“豈止是很不錯而已，當今天下，輕功比他們高的人，絕不會超出十三個！”
王五太爺道：“你的交遊和見識都很廣，你應該猜得出他們是誰吧？”
韋不笑沉吟著道：“若不是他的身材稍顯瘦小孱弱，我一定會認為他們就是花子墨和謝正義！”
王五太爺道：“他們不是麼？”
韋不笑道：“絕對不是！”
王五太爺道：“所以你也想不出他們會是誰？”
韋不笑道：“可是我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地方，是不合常理的！”
王五太爺道：“什麼地方又不合常理了？”
韋不笑道：“無論他們是什麼人，以他們的輕功和身手，都不該做卜一磐那種人的走狗和奴才！”
王五太爺沒有再說什麼，又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你剛到青州城來，我知道你一定想到城裏去逛逛，我相信，你一定會遇到很多老朋友的。”
韋不笑當然隻有承認。
他的確想看看究竟已有些什麼人到了這裏，他還想去找找李三公子，順便問他幾個不起眼的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