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顯然沒有這麼好打發,他沒想到看起來像一張白紙一眼能看到頭的沐蓮,會在沒有他參與的本來應該歡樂無憂的童年,經曆過和自己類似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對著那些一臉冷漠的宣判他們想要活下來的唯一方式就是不停的殺戮的人的時候,他有沒有不知所措,在麵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卻要被迫與之兵戎相對的時候,他在想什麼,他受傷、流血的時候,有沒有人陪在他身邊替他包紮……
隻要一想,荒就覺得受不了,他可以對著任何人毫無心理波動的回憶自己前二十年的生活,卻無法把自己的生活加到沐蓮身上,沐蓮在他心裏就應該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每天朝九晚五,或者可能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而不得不加班到很晚,然後回家的時候有他為他做著夜宵,然後兩人一起相擁入睡。
顧念看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無奈的對著手指開口安慰,
“喂……你別這副表情啊,早知道你這麼在意我就不提了,要讓小蓮蓮知道我這麼欺負你他身體好了以後會扒了我的皮的……”
荒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扯出一絲微笑,“謝謝,我會保密的。”
顧念瞬間笑得眉眼彎彎,“那就好,你可要好好對我的小蓮蓮,不然你就做好離奇硬不起來的覺悟吧。”
荒:“…………”
突然而來的一陣鈴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相對無言的氣氛,顧念最後瞪了他一眼,轉身接通電話,
剛接通就聽到對麵大外甥的鬼哭狼嚎,
“救命啊!!死顧念你跑哪裏去了!!趕緊回醫院啊!QAQ”
顧念嘴角抽了抽,“QAQ不用說出來的謝謝。”
耀狐:“現在不是吐槽這個的時候好不好!快回來救人啊!!!”
顧念朝荒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有事然後用肩膀把手機抵在耳邊,一邊拿外套換鞋一邊問耀狐情況,“怎麼回事,你家小攻又硬不起來了?”
耀狐瞬間一臉黑線,顧念也發現自己不小心說禿嚕嘴了,咳了幾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到底是誰啊?”
“你趕緊給老子滾回來!!再不回來你外甥我就要守寡了!!”
“不是我說你那個老公啊,怎麼就這麼不知道愛護自己呢,萬一他傷到哪裏對以後你們的‘性福’生活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影響的話,我就要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要把你嫁給他了。”
顧念雖然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含糊,很快便收拾妥當出了門。
剛走到路邊就迅速的攔下一輛出租車,催命似的催著司機硬生生把大眾在鬧市開出了奔馳的風範,下車付錢的時候司機大手一揮極其大義凜然的給他抹掉了零,
顧念一頭霧水:“?”
司機大叔笑眯眯的開口,“年輕人,謝謝你讓我體驗了一次開奔馳的感覺,太TM刺激了,有生之年啊。”
顧念:“。。。。。。。”
實在來不及跟他說什麼了,顧念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美鈔直接塞到司機手裏,急匆匆丟下了一句“不用找了”便走進醫院的大門。
司機大叔捏著那張看不懂的美元風中淩亂了……
顧念剛走進醫院就被耀狐拽著胳膊往急診室衝,他本來還想抽空問問到底怎麼回事,結果看到耀狐身上本來還是白色的襯衫已經被血染透了,耀狐的眼睛明顯有哭過的痕跡,顧念臉色便黯了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換上白大褂就直接進了手術室,進門之前看著可憐兮兮看他的耀狐,忍不住輕聲安慰道,
“放心,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天陌失魂落魄的坐在手術室門外的地上,臉上還有未幹涸的淚痕,身上白色的運動服外套上的血絲毫不比耀狐身上的少,他看著手上還沒幹的血,思緒不由自主的回到十幾年前的那天晚上,麵對卿冥的責難,他用自己的血幫天淏逃過了一劫,之後的那幾天他每天都站在海邊等哥哥回來接他,結果沒想到還沒等到天淏就先因為傷口感染昏迷了好幾天,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徹底死心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管我的死活……直接兩清不好嗎,誰也不欠誰,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