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淏抬手揉了揉額角,慘白的臉頰在夕陽下幾乎變成了透明,
“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說,我們兩清了,以後誰也不欠誰,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在他說完這幾句話的之後的半分鍾裏,病房裏除了呼吸聲之外安靜的落針可聞,在耀狐都覺得天陌受刺激過度失了言語的時候天陌清冷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靜,
“好,你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的話。”
天陌說完那句話就明白接下來他就應該離開這裏了,他逼迫自己轉身,可是眼睛還是不受控製的瞥向了天淏,心裏卻在唾棄自己,人家的話都說得那麼決絕了,他還是犯賤的想要天淏再多跟他說幾句話,就算是讓他走他也願意聽,這或許,會是他最後一次能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的哥哥了……
而天淏卻依舊是靜靜的坐著,連一絲目光都不想施舍給他,天陌看著他消瘦卻剛毅的身體,輕輕的閉上眼睛,掩住了眼底的深沉的絕望。
如你所願,哥哥……
天陌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門口走去,站在門邊的耀狐張了張嘴打算說什麼,天陌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很小聲的說了一句,
“照顧好他,連同我的那份一起。”
耀狐愣了一下,天陌便從他身側走出門,病房的門在耀狐身後關上,而下一刻身體處於緊繃的狀態的天淏卻突然像泄了氣一般倒在身後柔軟的枕頭上,臉色比之剛剛慘白的簡直不像活人。
耀狐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衝到床前查看他的情況,
“喂,你怎麼樣?我叫醫生了啊……”
說著便要去按床頭的呼救鈴,天淏按住他的手,輕輕搖頭,有氣無力的開口,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陪我坐一會兒。”
耀狐心驚膽戰的看了下他胸口的傷,見繃帶沒洇血才鬆了口氣,天淏拉著他的手就是不鬆開,湛藍色的瞳孔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周身卻被一種悲傷的情緒環繞著,讓耀狐看著就心疼。
耀狐看他倚著枕頭的姿勢擔心他扯到自己的傷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打斷他的思緒,“我扶你躺下吧,這樣會扯到傷口的。”
天淏的視線慢慢凝聚在他身上,看他一臉擔憂的表情,朝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沒事,疼點也好,”他都疼了那麼多年了,我疼這麼幾天,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耀狐一臉黑線,表示完全搞不懂他的腦回路,他看著天淏又有要放空的趨勢,急忙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為什麼要跟天陌說那些話?”
天淏的身體僵了一下,半晌才開口,
“他以前殺了很多人,留在這裏可能會……”
“所以你就想用這種方式讓他以為你討厭他,然後離開這裏?”
天淏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卻替他作出了回答,耀狐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簡直要把自己給嗆死了。
“你狗血劇看多了吧,這樣做除了讓你弟弟傷心之外有個毛兒用啊!!人家想了你這麼多年你用一句‘兩不相欠’就想把他這麼多年的執念給抹掉了?你其實是被子彈打進腦袋打傻了吧?!”
天淏愣住了,看著他看傻逼似的眼神弱弱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等了我很多年的……”
“剛剛在門口看到首無他跟我說的,他還說……呸!不對啊,你這找不好重點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現在我跟你說的是你剛剛對你天真可愛的弟弟做出的慘絕人寰滅絕人性的惡劣行徑!你絕對是被韓劇荼毒傻了吧!”
身後突然插進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你可別侮辱韓劇了,”
顧念甩著濕噠噠的病曆本走進來,“這思維方式肯定是他們家遺傳的,我剛從卿溟那個弟弟那裏過來,應該也算是他舅舅吧,什麼愛他就要囚禁他什麼的,簡直一個比一個極端。”
耀狐屬於沒心沒肺的那種,注意力瞬間便被顧念獨特的出場方式轉移掉了,
“你拿的什麼?”
“這裏的主治醫生塞給我的病例本,他老婆肚子裏的孩子鬧騰著要出來見爸爸,他忙著去看他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