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和衛可孤並列為破六韓拔陵身邊兩大猛將的趙天武?”蔡風掃了一眼由趙天武身後行來的眾人,再次反問道。
“那隻是無知的人所說,我趙天武何德何能與別帥相比呢?”趙天武絲毫無喜色地道。
“不管你是否能和衛可孤相比,但,你是破六韓拔陵的得力幹將總不會錯,破六韓拔陵是不會讓我活得開心的,我也不會讓他開心,你給我去死吧。”蔡風咬牙切齒地道,同時一鬆手中的勁弩,八寸長的矢箭像是追星趕月一般,衝向趙天武的咽喉。
那群士兵一陣怒吼,數十支勁箭若雨點一般飛灑而至,蔡風一聲驚呼,身形向後一仰,但身後卻是一塊大石頭,石頭被蔡風這一撞竟飛也似的向懸崖之下墜去,蔡風身子也一掠,向後退翻,發出一聲長長的驚呼,隨著大石頭倒翻入深崖。
趙天武的身形微偏,那矢箭並沒有射中他,但他卻為蔡風失足墜崖而驚呼。
當趙天武趕到懸崖邊之時,隻有那大石頭重重落地的聲音傳上來,虛空之中仍有蔡風剛才那聲絕望的驚呼,使任何人都不禁有一種心冷的感覺。
那黑咕隆冬的懸崖根本就不知道有多深,便若一張魔鬼的大口,伴著涼颼颼的風,每一個人都沉默了。
火把的光芒,並未能照穿那鎖住懸崖的霧和深沉。
“將軍,要不要下去找他的屍體?”一名義軍別將恭敬地問道。
“下去,找回大王的刀!”趙天武歎了口氣道,遂又望了望淡淡的藍天,卻不知道想些什麼。
夜空很深沉,那天也很藍,淡淡的月輝讓大地變得格外朦朧。
趙天武走了,破六韓拔陵的屬下全都離開了斷崖。夜風很靜,靜得很可怕,虛空之中,猶飄蕩著一絲血腥的味道,戰爭的餘韻猶未曾散去。
風悠悠地吹,夜依然黑得可怕,懸崖依然靜靜地立著。
蔡風沒有死,他自然不會死,他的計算一向是很精確的,不過蔡風現在並不好受。
蔡風此刻身子正懸在空中,或許腳下有一小塊墊腳的石頭,但他感覺到那卻是一種難以解說虛脫的感覺。
蔡風已經算準了鉤索下落的地方,那便是在五丈之下的一塊稍稍突出來的石頭,旁邊有一道裂縫,這的確是搏命的架式,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中的求生辦法,他不想死,便必須賭,不賭便隻有死路一條,不過他賭準了。
蔡風隨那大石頭一道翻下山崖的動作隻是在對別人演戲,他並沒有想殺趙天武的意思,因為他知道,以他眼下的體力,根本就無法和趙天武相抗,他隻不過是要讓人看到他死去的樣子。
在蔡風翻下懸崖之時,便已看準了那道裂縫,當他和大石頭都快到那道裂縫之時他加快速度下沉,兩腳點在那下沉的大石頭上,借那一點點可憐的反彈之力,揮出手中的飛索,幸虧他在黑暗之中視物還比較清楚,又離那裂縫比較近,才能夠準確地找準方位。借身子向崖壁相靠之時,手中的刀也重重地插入那裂縫之間,雖然與崖壁相撞並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卻比死去要好上一些,因此蔡風咬牙忍住了,身形也便定在半空之中。然後小心地爬到那塊比較大的突出崖石之下,躲過了趙天武的眼睛,這是因為他們隻是舉著火把在崖頂看,根本就無法觀察到那鉤索的存在,若是將一支火把拋入崖中,或許便可以發現這鉤索的存在。
趙天武走了,唯留下蔡風在這裏艱難地懸著,不過幸虧,有那柄刀也可以作一下支撐,否則,以蔡風此刻的體力,隻怕是很難支持到這一刻。
當蔡風爬上那塊稍突出的岩石之時,兩腿都有些發軟,他叫自己盡量不要去想,這是一個萬丈深淵,可是腦子仍禁不住去想。
幸運的是蔡風身上的東西並沒有遺失,於是又點燃一支火筒,仔細地尋著頭頂那崖壁之上可以下鉤索的地方,他隻要能再爬上兩丈高,便可以找到崖頂的岩石作著力點了。他記得崖上有這麼一塊石頭,他更知道,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否則崖下的人發現崖下沒有蔡風的屍體,連一點血跡都沒有,那便是很糟糕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體力是怎麼樣子,必須找個地方靜靜地療傷,不然便是安然到了桑幹河,他也無力遊過去。
蔡風爬上崖頂之時,已是趙天武離去後大約一個時辰,這段無比艱辛的曆程讓他幾乎完全虛脫,就像是一攤爛泥一般趴在地上,連一個指頭都不想動。此刻,大概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都可以輕鬆地將他殺死,這一點蔡風也知道,但這卻是沒有辦法的,要是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殺他,他隻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