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能麗神情微微有些激動,她是第一次聽到蔡風說出這麼坦白而又真誠的話,更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出這麼深刻的分析。
這時候的蔡風說出這番話,絕對沒有人敢小看他是自我安慰之語,因為誰都知道蔡風早已被破六韓拔陵公認為最大的敵人,最可怕的敵人,光憑這一點,天下便不會有幾個人敢與蔡風相比。而對於功名,蔡風可以說是唾手可得,憑他在軍中的那種影響力,要想升官,可以說是平步青雲,無可阻擋,因此,蔡風絕對有這個資格對時局進行分析,對生活進行抉擇。若是在以前,淩能麗或許會小看他胸無大誌,但這一刻絕對不會小看他,甚至更為傾慕,也真的明白為什麼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這麼憚忌蔡風的原因。蔡風的一言一語之中都似乎包含著一個常人所不能夠想象的哲理,對問題看得是那般透徹而明了,利害關係也分晰得清楚至極,無論是誰,隻要身懷野心,都會將他列入可怕的敵人之列。
“你幹嗎這般看著我?”蔡風被淩能麗那美麗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心慌,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思被對方看穿了,抑或是被她看出了一些什麼問題。
“你又沒做虧心事,還怕我看你嗎?”淩能麗嬌聲笑道。
蔡風心頭黯然傷神,想到淩伯之死也是禍起於他,可此刻卻還要隱瞞真相,不由得歉然,但仍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道:“我哪裏敢去做虧心事呀,你不知道我膽小如鼠嗎?”
“自甘下……”說到這裏,淩能麗突然刹住,才意識到這句話定是太重了,忙不好意思地一笑,轉換了個話題問道:“我爹和二伯他們還好嗎?我這麼長時間沒回家,他們肯定急死了!”
蔡風心神一顫,但仍強裝笑臉,盡量將聲音放得緩和一些,道:“當然急了,隻差點沒有把山給翻過來,後來才查到竟是鮮於修禮弄的鬼,我隻好把鮮於修文給廢掉,以算報複嘍。”
“你把鮮於修文給殺掉了?”淩能麗吃驚地問道。
蔡風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就這樣過了一關,不過卻知道遲早會讓她知道真相,但並不想這個時候告訴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溫情地回應道:“不是殺了他,而是廢了他的武功,讓他成了一個再無任何威脅的人,隻要是欺負過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有好下場的。”說著,蔡風那雙修長而有力的手憐惜地搭在她消瘦的雙肩之上。
淩能麗一陣激動,輕輕地靠在蔡風的懷中,喃喃而深情地道:“你對我真好,但我卻不希望你這麼做。”
蔡風心頭一陣顫抖,他真的不敢想象,如何讓她接受眼前這個事實,不由輕歎道:“你太善良了。”突然,他腦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淩能麗仍在沉醉之中,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若駕著雲霧飛行一般,不由得一驚,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聽到蔡風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別出聲。”然後便覺得兩腳落實,但蔡風剛在對著她的耳朵輕吹之舉,讓她心跳好長時間都不能平複,俏臉之上也綻放出一片桃紅。
蔡風輕輕地放開她,這時她才發現已經在一叢灌木之後,但她卻極為不解。
半晌,不遠處竟傳來了一陣狗的狂吠之聲,不由得驚駭地望了望蔡風,不明白他為何這麼遠便能夠聽到狗叫聲,但蔡風隻不過是向她眨了眨眼,並不作任何解釋。
“要不要先回去?”淩能麗淡然地問道。
蔡風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也好!”說著人在林間閃動,極輕巧地將淩能麗送到地道的入口,關心地道:“你先進去,我要留在外麵看看他們弄什麼鬼。”
“不,我們要一起進去,否則我也不進去。”淩能麗不依地道。
“聽我的話,你難道想讓我為你擔心?”蔡風極認真地道。
淩能麗呆呆地望著蔡風那似乎極認真的眼神,不由得鬆了口氣,笑了笑道:“看你急成這個樣子,我真的會讓你擔心嗎?”
“傻瓜,你不讓我擔心,誰會讓我擔心呢?”蔡風伸手一拉把她塞入地道,同時拉起一叢灌木掩住洞口,笑罵道。
“小心一些。”淩能麗關切地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蔡風自信地笑道。
犬呔之聲越來越近,蔡風微一欠身,便重又躍落在那叢灌木之中。
出現在他眼下的卻是近十騎與一匹形象極異的狗,以蔡風對狗的認識,仍被此狗嚇了一大跳,可想此狗的形象之怪。
其實這隻狗的怪也並不是很特異,狗的形狀猶在,但這狗的鼻子卻絕對與別的狗不相同,比一般狗的鼻子至少要大兩倍,它泛著一種血紅的色澤,在那種本很協調的腦袋之下長出這樣一個鼻子,的確是顯得怪異至極,連蔡風這類的馴狗多年的高手,依然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