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跟著縱身一跳,我忽然覺得生命真奇妙,兩個原本不相幹的人,卻在此刻生死與共。
不管有沒有對錯,有沒有別的情緒在裏麵,總而言之世界上此刻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四目相對,一起往下墜,而下麵就是萬丈深淵,是地獄。
終於,我從她眼瞳中捕捉到一絲異芒,說不上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情緒,總之起了波瀾。她沒有那麼強大,隻不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我提氣一頓,腳尖點在牆壁上,身體頓在空中。她的身體在我眼前快速下墜,速度已經超出她的極限,她無法在這樣的情況自救,於是本能地向我伸出手。
如果我不抓住她,她的下場將是一攤血泥,香消玉殞。
我笑了,伸手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借助罡氣的威力插進牆壁,然後抱著她迅速往上攀爬,翻進靠近的窗戶。裏麵燈光昏暗,床板吱咯作響,正在上演一出活春宮。
“誰?”床上的男子驚怒大喊。女人也尖叫一聲,胡亂拿東西蓋住自己。
聲音居然有幾分熟悉。
我抱著加藤直子貼在窗邊沒動,夜風吹拂,窗子被吹的喀喀作響,窗簾獵獵。“不會是哪個無聊扔磚頭的吧?”男子嘀咕著下床,走過來關窗子。
借著窗外的月光,我認出來了,居然真是熟人,韓琦那個牛逼烘烘自以為是的前任,好像是叫周偉,滿懷信心到韓琦麵前炫耀,沒想到被我和邵小飛打臉。
“親愛的,這是九十八層哦,誰能扔這麼高?”女人還是有頭腦的。
周偉嚇得腳一軟,拍拍胸口:“小麗你可別嚇我,我從小膽子就小。”
床上的女人咯咯笑:“比你那裏還小嗎?”
“賤人,說我小,看我怎麼收拾你!”周偉大怒,精赤條條地往床上撲去。
兩人很快鬧成一團,把剛才的驚嚇拋到腦後,繼續之前的巫山雲雨模式。
“咳咳,兩位暫停一下,我借個道。”我忍著笑,從窗戶那往門口走去。房間是標準客房,裏麵一覽無餘,不用刻意去找出口。
床上一下子死寂,原本震動的床板變成抖動,直到我走出房間,床板還在不停地抖動。
然後是女人的尖叫聲,“我的天,你在幹什麼,尿到我身上了,呃不,這是什麼——太惡心啦——”
我在門外都能聞到一股臭味,趕緊加快步子離開。乘電梯下到一樓,攔了一輛的士直奔高鐵站。我已經打定主意回老家,免得在這裏節外生枝。
直到坐上高鐵,我才意識到不對勁,加藤直子自始至終都很配合,包括取身份證購票,順從得讓我難以相信。“你沒被嚇傻吧?”我問她。
“不用擔心,如果能殺你,我一定會動手的。”她扭過頭去看向窗外。
她的身份證還在我口袋裏,她也沒有要回的意思,我取出來看了看,照片上的她笑得很燦爛,一口小白牙,身份證名字就是加藤直子,年齡19歲 。地址全是倭文,什麼町什麼目的,看不懂。
“殺了我之後呢?”我有些無聊地問。
“不知道——也許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度過殘生。”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