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走出評比現場的時候麵無表情，蘭青就走在她左邊，唐易信默默地跟在兩個女生後頭，那天誰都沒有說什麼，誰都沒有哭也沒有笑。雖然蘇繼勝策劃的展會拿到了最佳作品獎，但是後來的幾天都沒有看見他開心的表情。
林兮和唐易信兩個人默契得一句話也沒有講，隻是靜靜地坐著，也默契地回想著同一件事情。時光負責了流動，好像也負責了成長，林兮在靜默的時候偷偷瞄了幾眼唐易信，他從來不是臉龐帥氣的那一型，卻讓林兮不得不感歎這個男人真是愈發睿智與成熟。
唐易信好像覺察到林兮的注視，突然轉頭看向林兮，而林兮在唐易信轉頭的瞬間低頭擺弄自己的衣角。
“林兮。”
“嗯。”
“對不起……”
“啊？”
林兮疑惑地看向唐易信，對他的抱歉不明所以，而唐易信的目光是終極的複雜。
4年前為了對她說這麼一句抱歉，唐易信在畢業那天什麼都沒有留下，畢業晚會沒去，謝師宴沒去，打了林兮電話無法接通。後來打聽去了她家，找到她的時候看見她和朋友很開心地打鬧著，他又不好意思開口。之後再去，林兮已經離開不知去哪裏工作。
周周轉轉4年就過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原本幾乎是天天見麵的一個人，一個轉身的功夫就會再也找不到，而看著現在的林兮，他又不知道一句抱歉該從何說起，也許她已經淡忘不在乎，也許她記恨著不想聽任何解釋。他至今還記得林兮那天從他身旁走過時的決然、絕望、無助、孤獨，他試著想要伸出手留住她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林兮就那樣狠狠地撞向他的肩膀決絕的離開，連一眼都沒有看他。
廣場上人群熙熙攘攘，而她們之間安靜得仿佛可以聽到彼此心跳的頻率，黃昏打下的光影讓兩個人的影子一前一後地重疊在一起，像一片洇不開的墨。
“為了什麼？”許久沉默後林兮開口問了一句，其實她隱隱約約的知道答案，隻是想要他說出來罷了。
“畢業前一天我甩了你一巴掌。”
……
又是一陣沉默，他親口說出來又能怎麼樣，不過是舊事重提。
過了一會之後，像是緩過神一樣，林兮突然笑出了聲。
“哦。原來你為了這件事情啊。”
“林兮。”
唐易信看著林兮往另一邊轉過去的臉，逆光中看不清她此時此刻的表情，等她轉過頭看向他的時候又是一副笑臉，好像剛剛掉下的那顆淚不過是一瞬間的驚動。
“你不是相信蘭青嗎？”
是啊，既然他相信視頻不是蘭青刪的，硬盤不是蘭青浸水的，又何必為了保護蘭青而甩她的一巴掌而道歉呢？這算什麼！4年之前給一個傷口，4年之後不治痊愈了又來揭開傷疤，告訴你，對不起，當年不小心傷害了你。難道他道歉了她就該接受，難道他就可以被原諒嗎？他從來都不知道他那一巴掌對她意味著什麼。
“對不起。”
……
“蘇繼勝後來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