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仍然下著雪，沒有要停的意思，她拉長袖子將整隻手掌都裹在衣袖裏，然後枕著手背趴在圓桌上。
她側著臉看著一片一片飄落的雪花，聽著一聲一聲綻開的煙花，眼睛跟著一睜一閉，然後逐漸閉上了眼睛。
執念在寒風刺骨中刺得每根肋骨都疼，但還是不甘不忍離開。人和人生都是不完美的，但未必都是不堪，未必不值得珍惜和等待。
唐易信開著車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2點，他的車剛剛抵到黃色攔截杠杆，老保安發現是他立馬開了窗戶，然後探出頭示意唐易信搖下車窗。
“唐先生，你可回來了。”老保安欣慰地說。
“怎麼了？”唐易信探身問。
“你不知道，有一個文文靜靜的姑娘在這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了。”老保安將“好”字尾音拉得好長。
“文文靜靜的女孩？”唐易信眉頭皺了一下，想不出是誰。
“對呀，我讓她回去，她說一定要等到你，我看她站在門口被凍得直哆嗦，於是讓她去左風亭等你，不知道現在走了沒有，我看你還是先去看看她吧。”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花伯。”
唐易信搖起車窗，將車子稍微往路旁停靠，然後直接下了車往左風亭走。他想不出到底是誰，走了好幾大步後突然停住腳步，林兮！他突然想起他身邊可以讓一個人老人都覺得文靜的女孩估計隻有她了，想到這，他加快了步伐。
他緩緩地、輕聲輕腳地走上左風亭，借著小區微弱的光線看見趴著睡著的林兮，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林兮的鬢發遮擋住了她一半的臉，唐易信伸出手將她的鬢發挽後一點，手剛剛碰到她的臉頰，擔心不由自主而來。
她到底等了多久，整個臉頰燙成這樣。他想著。
唐易信的手指剛碰到林兮的臉，淺眠的她瞬間就醒了。
林兮有點難受地睜開眼，第一眼便看見唐易信蹲坐在她身邊，她飛速地清醒，立馬站起身，唐易信跟著她站起來。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唐易信問她。
“不知道。”她有點賭氣似的說，她很執拗地隻想等到他，執拗的成分也許還帶著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了。
“那為什麼來等我？”他明白林兮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在躲避他四年後突然心血來潮來找他。他看著她挽了一下鬢發，這是她回避的動作。
……
等了許久，林兮一直重複著這個動作。
“不說我走了。”唐易信試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
“你和蘭青沒有在一起嗎？不對，你不是喜歡蘭青嗎？也不對……”思緒混著雜亂的心跳急切地胡說一通，然後又突然放慢了語速，“原來你住在這裏啊。”林兮傻笑著。
唐易信背對著她，他想看清楚她的表情，隨即轉身。
“聖誕快樂。”林兮看著唐易信轉身的雙腳，飛速地說一句，然後飛速地從他身邊穿過，然後唐易信飛速地抓住了她。
“去哪？”
“回家。”林兮囧囧地低著頭，羞愧的心情讓臉頰更加紅彤彤。
“好。”唐易信柔和地回了一聲。
林兮以為他會放手，結果唐易信拉著她坐上了自己的車，林兮也傻傻地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