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服務員又退下回到櫃台上,路臨琛喝了一口咖啡道,“你和他們長得很像。”
夏楠笑了笑,“剛才看到全家福的時候,我就這麼覺得了。”
他想了想,“回去後我要把那張照片打印下來,和我姑姑的一起放在皮夾裏,我要好好地記住他們。”
看著夏楠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路臨琛頓了頓,心頭湧上了一陣心疼,但是他覺得或許夏楠有知情的權利,他不能什麼都瞞著他,說不定,夏楠要比他想象的要來的更堅強。
路臨琛開口道,“其實我還有別的事情沒有告訴你和隋駿他們。”
夏楠一怔,“什麼事?”
路臨琛道,“當年我爸差點就找到那個凶手了。”
“什麼!”夏楠一驚。
路臨琛的神情變得嚴肅,“我爸媽那陣子回來的都特別晚,兩人在家中也經常討論案情,那時候他們把所有的訊息都記錄在一本筆記本裏,有一次我放學回家,聽見我爸很激動地給同事打電話,說他找到重要的線索了。”
夏楠聽著有些激動,“那後來呢。”
“後來……”路臨琛沉默,露出了幾分苦笑“那凶手一直就潛伏在我家的周圍,我爸媽當天正在準備午飯,準備吃完之後去警局彙報工作,我在客廳做作業,突然聽見有人敲門,來人說是郵局送信的,我就去打開了門……”
夏楠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隻聽見路臨琛繼續道,“開門後,對方帶著鴨舌帽,用一塊沾滿乙醚的毛巾把我弄暈了,等我醒來……我爸媽已經死了……法醫鑒定,他們是用我們自家的廚房菜刀自殺的……”
路臨琛苦笑道,“應該是因為我,對方大約是以我為人質,我如果不開門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發生了,或許那個凶手早就被抓住了。”
夏楠忽然握住了路臨琛的手,“不怪你,都是那個凶手的錯。”他猶豫了一下“認真說起來,你爸媽最主要還是因為我爸媽的案子而犧牲的……應該是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路臨琛笑了一聲,“把剛才你說的話還給你,和你、你爸媽沒關係,還是那個喪心病狂的凶手的錯。”
夏楠道,“那那本筆記本呢?”
路臨琛搖了搖頭,“不見了…應該是那個凶手拿走了…”
想也知道,凶手一定是知道路臨琛父親掌握了一定證據,因此他殺人滅口,為的也隻是拿回威脅到他的證據。
這一天,夏楠心情跌宕起伏,他扭頭望著窗外,寬闊的街道,像一條灰色緞帶,蜿蜒伸向遠方。
他回眸看向路臨琛,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臉,鼻梁高聳,那一對深陷的眼睛特別明亮。
夏楠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疼路臨琛。
這麼多年來他其實一直都處在被人保護的位置上,每天無憂無慮,而路臨琛不一樣,他背負著那麼大的枷鎖,當年還那麼小的孩子,硬是把自己逼成了現在這樣。
真的是非常的不容易。
他望著路臨琛,眼神裏泛起了波瀾,“沒事,既然當年你父親追尋到線索,那麼現在我們一樣也可以。”
路臨琛驚訝中帶著幾分溫柔,“你不害怕嗎?”
夏楠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然而他為什麼要害怕呢,他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不是還有你嗎?”
隋駿和戚柒還有付年年,也不知道路臨琛和夏楠聊了一些什麼,等到兩人回來的時候,手牽著手,似乎心情都不錯的樣子。
隋駿嘴裏嘖嘖出聲,抽搐著眼角埋怨道,“虧我還這麼擔心他們,結果這兩又喂我一包狗糧。”
說著他哀怨地看向戚柒,戚柒送了他一個白眼。
路臨琛要回法醫辦公室進一步屍檢看一下是否能有其他的發現,夏楠與他告別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他把U盤插進了電腦,認真地翻看著電腦上的檔案。
或許是有了共同的目標之後,夏楠覺得自己和路臨琛之間似乎終於打破了一直以來隔在他們中間的那麵透明的牆。這無論是對這起案件也好,還是對路臨琛的病情治療也好,都是有著很大的進步。
夏楠一直沒有放棄對路臨琛的治療,隻是現在來看,或許路臨琛的病情症結就來自於二十多年前的這起案件。
他的父母因此而死,而路臨琛的內心一直覺得如果他沒有去開門,如果他沒有被迷暈或許他就可以保護自己的父母不被受傷害。
也因此他的第二人格比起他本性而言更懂得潛伏,更具有攻擊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