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躺在地上，四肢早已疼得麻木，嚐試著掙紮了下，除了在身下的血泊中濺起個小小水花外，什麼都做不到。
可不是嘛，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能不當場死亡就不錯了。
“唉。”我歎口氣，側過頭看著一旁已經燒成堆廢鐵的摩托，瞪著眼斷了氣的同伴姿勢奇怪地躺在另一邊，“都跟你說了這裏很危險，你非要來。還摩托車神，這下好了，咱哥倆算是都交代在這兒了。從那麼高的地方衝出護欄，還掉進這荒無人煙的懸崖下，也不知道在被野獸吃完之前會不會有人找到咱哥倆。”
說完，我又“唉”了一聲，不再去看那死不瞑目的同伴。活該！誰讓他不聽勸，就讓他多瞪會兒，等去了地府也不舒服，回頭老往眼科跑！
身體越來越涼，頭腦也不清醒起來。我記得我們出門那會兒天才蒙蒙亮，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這麼長時間都沒人找到我們，看來今天是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算了，死就死吧。想想自己的一生，出生在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過著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生活。幼兒時代，學生時代，然後是畢業，找工作。卻在剛找到工作的第二天，就陪旁邊那死不瞑目的二貨躺在這懸崖底下了。
真是夠了！
我閉上眼，腦中不停回想著生活中的過往。父母，朋友，讀書時曾喜歡過的女孩，每一個畫麵都清晰得過分！這大概就是走馬燈了吧？說起來，身上的傷口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血流出了。
失血過多，這死相應該挺難看。
身體越來越無力，眼皮越來越重。啊，哥們兒，我差不多該去找你了。
老舊的黑白電視，掉色的桌椅，嘈雜的半導體，一幅我從沒見過的畫麵定格在我的腦海中。
我猛地睜開眼，不對！我不應該死在這裏！我應該還能活下去！我的記憶告訴我，我還有辦法活下去！
可是我想不起來！我明明有辦法活下去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想不起來！
畫麵定格，直到救援部隊的人歎著氣輕輕按下我僵在半空中的手……
這是哪裏？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已經在這條路上徘徊好幾天了，可頭腦一片混沌，該去哪裏，該做什麼，完全想不起來。
“哎，我說兄弟，死了還不老實，亂跑什麼呢？我們找你好幾天了！”眼前的兩人攔住我道。
一個全身漆黑，一個全身慘白。
“你們找我？”
“是啊，都好幾天了！”全身漆黑的人拿出個大本子勾勾畫畫著，“跟我們走吧！”
“為什麼？”
“因為你死了呀！”漆黑的人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們是黑白無常，現在要帶你去輪回轉世，我看看啊……”
“我死了？”
“是呀！”漆黑的人瞥我一眼，繼續低頭看本子，“咦？兄弟你看看，這是你嗎？”
漆黑的人指著本子上的一行，是個人名，下麵還有照片。
我看看人名，再看看照片，搖搖頭：“不知道。”
“這下麻煩了。白子，你過來看看。”漆黑的人向慘白的人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