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宿蘇夕嵐並沒有睡,許是有些認床,折騰了好久才睡著,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邊的日頭都升得老高了,蘇夕嵐有些尷尬,這頭一天在別人家做客,就睡了個懶覺。
屋內有聲響,屋外的顧秋,青蘿和青荷連進屋伺候,林氏差過來的兩個丫鬟沒有跟進來,在外邊候著。
“小嵐妹妹,小嵐妹妹——”
還沒看到人影,就聽到程芝雯清亮的聲音,蘇夕嵐穿戴妥當後,連迎了出去。
“妹妹,昨晚睡得可好,等會咱先用早膳,吃飽了,帶你去看我昨兒跟你說的寶貝。”
程芝雯的精神極好,倒是蘇夕嵐看著臉色不大好,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麼,很有禮節地回了程芝雯一句,“恩,昨兒睡得挺好。”
程芝雯倒也沒有察覺到蘇夕嵐臉上的疲憊,連拉著她到廳堂,吩咐丫鬟上早膳。
清粥和特色小菜上了不少,蘇夕嵐的並沒有很大胃口,不過勉強喝了小半碗粥,嚐了幾樣小菜,待放下碗筷的時候,看到程芝雯喝粥的模樣,蘇夕嵐覺得自己被程芝雯驚豔了一把,端碗,拿勺,喝粥,這一係列動作,程芝雯做起來卻是格外的雅致,有種在欣賞藝術的錯覺。
以往她一直覺得自家的美貌娘親和姐姐是舉止優雅端莊的女子,可這會看到程芝雯翹著蘭花指,小口小口喝粥的樣子,忍不住感歎,平時大大咧咧,像是男孩子,可在飯桌上,程芝雯卻是比誰都像是大家閨秀。
因著想早點帶蘇夕嵐去見識一下寶貝,程芝雯有些著急,吃了個六分飽就放下碗筷,見蘇夕嵐也吃好,叫人撤了就走人。
蘇夕嵐並不知道程家是做什麼的,臨走前,陳氏也沒有跟她說太多,不過,看程家裏外的布置,蘇夕嵐覺著怕是非富即貴,像蘇家,好歹也是富商,可比起程家這大宅大院,倒像是小門小戶,不過,她亦在心底想著,許是在洛城的蘇家,也有這般大氣。
昨晚並沒有好好打量采荷軒,出門的時候才發現院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荷塘一眼望去,好似看不到頭,碧綠的蓮葉相鄰相接,詩句“接天蓮葉無窮碧”倒像是現在的寫照。
荷塘中央有一座廊橋,扶欄鏤空,廊頂覆蓋紫藤花架,沿著頂垂下,紫色的花串在綠葉的襯托下更顯嬌豔,廊橋兩邊的荷葉上,也落了不少紫藤蘿花瓣,看著別有一番風韻。
程芝雯帶著蘇夕嵐上了廊橋,走了將近半盞茶的功夫,又折進了一個兩層樓高的小亭,站在亭子最高層,可以俯瞰整個采荷軒,不過,卻無法觀賞到整個程府,高大蒼綠的林木,阻擋了遠眺的視線,可入目的,盡是美景,亭台樓榭,曲水小橋,遠處的景致,還帶著淡淡的還未散去的霧氣,有一種模糊不大真實的感覺。
在蘇夕嵐以前的認知裏,總覺得小橋流水便是江南,也總認為唯有江南才有那樣細致的景色,可綿城放在以前,也算不得是江南,冬天極冷,夏天極熱,春秋日頭並不長,因而,看到采荷軒這如詩如畫的景象,讓蘇夕嵐小小驚訝了一把,心想著不知蘇州園林與這相比,哪個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