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我是不是錯了?
在過了三個禮拜後。
我隻依稀記著那天的雨下的很大,我被父親抱上車,前往著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到時,天空陰沉著,原先的大雨已經漸退為淅淅瀝瀝的小雨,有氣無力的打在傘上。
墓地陰冷的氣息讓我不禁往父親的懷裏縮了縮,內心害怕極了。
父親沉默著,用溫熱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頭,“瑾兒不怕。”
我抬起頭,一顆水水珠從傘尖低落,將前方的景物凝結,聚成一個黑點,砸碎在父親的肩膀上。
伴隨著父親的走進,我聽見了牧師的禱告,感受到了一種非常壓抑的氛圍。那怕是還隔著一條道。
緊接著,父親將我輕輕放下。我有些膽怯的環視著四周,接過陳秘書隨即遞上來的小黑傘,小手牽著爸爸,不肯放開。
想起昨天表姐領我看的那部鬼片,我就有些心驚膽顫起來,我仿佛聽見了風中夾雜的嗚嗚聲,哀怨又嚇人。
想到這,我又不由跟緊了父親。
走近時,我才發現幾乎所有人都低垂著頭,與我們一樣,穿著暗黑色調的衣服,也又幾位穿著白色,站在風中,如鬼魅般。時不時從人群中傳來幾聲令人心痛的哽咽。
陳伯從人群中開辟出了一個位置,讓我和父親走了過去。
“爸爸……”我有些害怕的說,父親卻朝我筆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我有些不甘心的合上了已張開的嘴,繼續跟著。
慢慢,從從漸漸變得開闊的視野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母親,她麵容有些憔悴,用眼睛時不時掃視著人群,直到看見我和爸爸時,她才停止。
這時父親回給她了一個默契的微笑,像是叫她安心。
而在母親身旁,站著一個身著黑色風衣,體型有些瘦弱的婦人。她倒是與別人不同,臉上是出乎意料的冷靜,就好像一張撲克牌。
她未撐著傘,在風雨中淡然屹立在著,就好像一顆樹,一顆讓我感到異常絕望的樹。
在她身旁,站著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隻一眼,便讓我心疼。
安鹿晨,安鹿晨。
與其說在別人身上我感覺到了他們散發出的幽暗,哀愁與絕望,那在安鹿晨身上我隻感受到了死亡,那種讓我不寒而栗的死亡,沒有退路,也沒有救贖。
仿佛在他幾米範圍內,什麼都是黑白的,什麼都是毫無希望可以言的。
像是意識到我在看他,他便抬起了眼。在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心髒傳來了陣陣抽痛。
直到很多年以後,當我再回憶起這一幕時,我依舊沒有詞彙去描繪及形容他。甚至在我參加過無數個葬禮後,我也沒從千百人眼中再見到這種神情。
讓我感受到深深地憂傷。
很快,他就移開了視線,站在幹媽身邊,依舊“氣場強大”。
原本我想隻要一弄好葬禮我就可以和他打招呼了,可誰知一散場,他就沒了蹤跡,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隻留下幹媽,一個人站在墓碑前。
待眾人走後,隻剩下我們一家時,傾盆大雨,隨即而下。顆顆如豆粒,幹脆有力。打在人身上,隱隱作痛。
眼睛突然有些困頓,我往父親肩上靠著,準備小歇一會兒。
不知是不是我看錯,突然之間,剛剛還如同一棵樹堅強的人,突然間紅了眼,我感覺她好像哭了。
“明珠,騰宇……”她叫著爸爸和媽媽的名字,用纖細的五指仿佛摩挲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我是不是真的太一意孤行了?”
沒有人答話,隻有淅淅瀝瀝的小雨依舊下著。
B.伏筆在離開了墓地後,我們回到了安家。
在一位身著管家服的老爺爺替我們打開門後,我第一次看到了在森嚴大門後的安家———華貴,大氣。
整體是個獨立莊園,有歐式的精致細膩,細節又不失中國樸素精美。看起來讓人不由驚歎其造工和布局。
當時,很多已到或從墓地上趕回來的人已經在外麵等候著,由於我和父親坐在另一張車上,所以是母親和幹媽先從前麵的車上下來。
然此時的幹媽又變得幹練起來,整個人麵無表情,低垂著頭,隨意盤起的頭發有些散亂,讓人看起來有些憔悴的讓人心疼。
她默默承受著一下車就鋪麵而來的人群。
我在車裏注視著,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突然我感覺到幹媽將眼光停在了這裏,不過很快就被擁上人來的給遮住了。
隻有父親一直看著她們走進去。
許久,我終才於見到了安鹿晨。
他換掉了那套黑色正裝,改成了白色,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像個王子,隻是渾身散發出的憂傷氣息讓人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他有些濃的黑眼圈。
他站在幹媽身邊,機械式的向前來慰問的人問好鞠躬。
在爸爸帶我走向他們時,我意識到了他看向我的目光,於是便朝他笑了笑,他禮貌的向我們回禮。沒說話,眼睛木然,沒有一絲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