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初見顧言涼
六月底的雨,下的斷斷續續。
在蘇家的某個房間裏,悅耳的琴聲回蕩著,時不時也有短暫停頓。
唐文悄悄的推開門就看見了正在專心練琴的蘇瑾。
而我也沒有絲毫察覺到他的來到,直到我聽見老師用有些欣喜的聲音像發現新大陸說:“唐少爺怎麼會在這裏?”
曲子在一記沉悶的聲調裏戛然而止。
我抬起頭看了看這個一直被老師掛在嘴邊的人預感到,今天的進程一定完成不了了,果然下一秒唐文就朝老師賣萌撒嬌說:“張老師,林姨同意我和蘇瑾一起玩了,我可以帶她出去了嗎?”
就這樣我被笑嗬嗬的老師給推了出來,在連聲好好中離開了琴房。
“你怎麼不高興啊?”出來後唐文看著我悶悶不樂的表情問我。
我能高興起來麼,我氣呼呼看著他。原本母親都答應我了,隻要今天我按時完成課程學會彈那首曲子明天就帶我出去玩的,可是——看著眼前這無辜疑惑的表情我也隻能把怨恨咽下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誰知唐文見我這樣突然停下腳步問:“是不是她又掐你了。”
我有些訝異他怎麼會知道,自然的捂住了手臂上還傳來的痛感的地方,但隨即想起了自己曾在學校跟他提過隻要自己放錯就會被掐這件事隨即就釋然了。
“沒有。”我輕聲說。唐文見我這樣氣哄哄的拽起我的手要去找母親叫囂著要幫我換老師。我慌了,連忙拉住他:“不要,是我自己太笨了。”這的確是,要不是自己太笨的話老師也不會掐我了。況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文一聽我這話止住了腳步,可是了半天愣是沒可是出下一句。
“要不你教我?”我看著他困窘的模樣笑著說。
“真的?”唐文一聽我這話樂的手舞足蹈,本來彈琴這件事對於他就不是什麼難事,別看他現在才六七歲,可彈琴的技藝他可不亞於任何一個學了幾十年的人。
“當然……”看著他樂嗬的樣子我故意拉長了聲音說:“是開玩笑的啦。”雖然他技藝很高超但我也放不下自尊跟他學啊,雖然韓愈說過師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但這要做起來確實是挺難的。
果然他表情暗淡了下去,撅起嘴氣鼓鼓的說:“蘇瑾你就知道拿我來開涮。”我白了他一眼,看他難受挫敗的樣子心也頓時好在了起來。
“對啊,我就是拿你開涮了怎麼地吧。”我朝他做了個鬼臉歡鬧著跑開了。從沒被人涮過的唐少爺怎麼允許別人這麼玩弄他呢,便氣鼓鼓的追上來,“蘇瑾不許跑!”
當我們兩人嬉鬧著跑到客廳時才發現原來今天不止唐文一個人來家拜訪,還有其他人。我跑過去直奔母親懷裏,也不顧四下還有外人,撒嬌說:“媽,唐文欺負我。”
追趕到這的唐文一聽這話十分委屈:“林姨,明明是蘇瑾欺負我來著。”
母親見這樣隻能順勢把我摟入懷中逗趣到:“一定是瑾兒。”我一聽不得了,憑毛壞事都是我啊便叫著說是唐文,期間也不忘和唐文互動著鬼臉。直到母親說:“這就是瑾兒了。”時我才注意到身旁還有人。
“您好。”我禮貌的問候,卻在看見他的下一秒愣住了。
彼時,陽光穿透了烏雲,空氣中彌漫著這座城雨後特有的濕潤,仿佛就這麼一瞬,時間靜止,天地無聲。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占去了所有。
他微笑彎起的弧度讓我突然相信了天荒地老。
他說:“瑾兒是麼?你好啊,我叫顧言涼。”
顧言涼,顧言涼。
我在心底默默重複了好多遍,而現實中一隻沉睡著的身體也輕輕喚出了這三個字——“顧言涼。”
守在我身旁的顧言涼在聽到這話後先是震驚,然後慢慢轉變為了欣喜。而站在窗旁的蘇瑾笙在聽到後是深深地震撼,眼底憂傷卻越發濃重。
蘇瑾,我不希望你離開我。
B. 安鹿晨
“顧哥哥?我可以這樣叫你麼?”我問他,心底漸漸地開始浮現出一個模糊的麵容。
聽到後他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好看的眉舒展開來,點頭說著可以。然這笑容隻持續到了一個聲音的出現。
一個很輕的女聲從門口飄來,用溫柔的聲音喚我“瑾兒。”可語氣中的威嚴卻絲毫不減。我一聽這聲,心裏竟感到一陣歡喜。
“安阿姨!”我掙脫母親懷抱高興的跑過去抱住了她,絲毫沒注意到顧言涼原本準備伸出來要抱我的手在伸出十二度後在我奔跑的背影裏有些失落的垂了下去。
“還叫阿姨啊?”她撫摸著我的頭笑盈盈的說,那一秒我有些呆住了,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安阿姨笑,那麼美,就好像風中的睡蓮清香直抵心底。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腦子一下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到是發現了站在她身後的安鹿晨,他默默站在身後,出神的不知在思考著什麼,頭頂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