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鮮血與雷鳴(2)(1 / 2)

“隻有重騎兵才是金剛部族的人,我們是大賀部族的,隻能擔任遊騎。”一名百夫長模樣的年輕人出列,下馬,朝狄奧多拉躬身施禮。

“去你媽的!”蕭文殊奴撥開人群,抓住年輕百夫長的衣領,吼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賀部族?大賀部族會幫著漢人殺自己人?”

大賀部族為契丹八部之祖,後來部落權力更替,被蕭氏鐵鏡部族擊敗,遷往西麵的陰山。但不論大皇帝耶律夷列,還是其他七部首領,平日對大賀部族還是禮敬有加。可如今他們卻臣服於宋廷,屠殺同族,蕭文殊奴如何不怒?

“在饑餓麵前,就算是鋼鐵,也一樣要彎下腰來,因為我們還有妻子和孩子。” 青年並不回避狄奧多拉和蕭文殊奴的目光,從容地答道:“陰山擋住了所有南方向北的水汽,我們的艱苦,數倍於你們。”

“這並不是理由!不作戰,毋寧死,你們忘了麼?懦夫!”蕭文殊奴狠狠的將青年推開,抬腿朝他小腹踹去。

“不要這樣,誰都要吃飯。”狄奧多拉將擋住了蕭文殊奴的飛踢,向青年伸出手,道:“我叫狄奧多拉,色目人,很高興見到你。”

青年輕輕握了下狄奧多拉的手,道:“百夫長大賀默咄,族長大賀榮是我三伯。”

“很好,你走吧。”狄奧多拉笑了笑,伸出手臂,指向西方。

“你……你們……不殺我?”大賀默咄看著遠處的火光,低下頭去,有些慚愧。

“人各有誌,我不勉強,但同族之間,不要再自相殘殺。希望我們下次再碰到,是在酒宴,而不是戰場。”

大賀默咄沒想到狄奧多拉放了自己,大是感動,轉頭對身後士兵大聲道:“兄弟們,解下一半糧袋,交給這位朋友。”說著他把自己腰間的麻布袋解下,交給狄奧多拉,道:“距這裏一百裏,是金剛部族的一處大倉庫,糧草堆積如山,如果你們真是勇士的話,就到那裏取吧。”說完,他朝狄奧多拉躬身行禮,上馬帶著手下回去了。

“為什麼要放他們走!大賀部族不配戰士的稱號,素來就是牆頭草!你根本不了解他們!”蕭文殊奴很是不解,大賀默咄剛走不遠,就和狄奧多拉吵起來。

狄奧多拉也不生氣,道:“戰士?所有戰士,首先要是人。是人,就要吃飯,就要照顧老婆孩子,他做的並沒有什麼錯。”

蕭文殊奴這下就不服了,火直接竄了八丈高:“照你那麼說,我們喝著西北風,還堅持和金剛部族大家,難道做錯了?”

“不,這說明你們做的更好,更出色而已,所以你們才是鐵鏡部族。”

蕭文殊奴聽她這麼說,高興了,哈哈大笑,道:“那當然,鐵鏡部族,那可是當年皇帝的親衛隊!讓我和大賀部族這種廢物為伍,簡直羞恥!”

狄奧多拉搖了搖頭,正色道:“文殊奴,他們不是廢物。大賀部族毗鄰陰山,南麵就是大夏的河套,如果大賀部族能為我們打開與西夏貿易的通道,我們就能換取必需品,尤其是青鹽。”說到這,狄奧多拉拍了拍蕭文殊奴的肩膀,笑道:“再勇猛的戰士,也要吃鹽吧。”

鐵鏡部族被封鎖過將近一年,蕭文殊奴經曆過沒有鹽的痛苦,不出三天,就會全身沒勁,以往契丹的鹽,都從大宋進口,這成為了宋架在契丹喉頭山的一把刀,拴在契丹身上的一根線。如果能和大夏貿易,獲得質量更好的青鹽,就等於把宋朝這把刀給推開了。

想到這,他不由得對狄奧多拉更多了幾分佩服,一抱拳,道:“大將軍,你這麼一說,我一下明白了,這擱漢人那裏,叫啥來著,什麼謀遠慮,反正就是能想的很遠!”

狄奧多拉長出了口氣,笑道:“世界上廢物很少,把別人用成廢物的人,卻很多。隻有聰明的人竭盡他的智謀,勇敢的人貢獻出他們的武力,仁慈的人傳播他們的恩惠,誠信的人獻出他們的忠誠,契丹才能真正的複興,對麼?”

“對!太對了!”蕭文殊奴連連點頭,道:“反正俺鐵鏡部族,以後就在你身邊幹了!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絕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