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奧多拉點了點頭,示意白佳玉繼續說下去。
“可你咋就不想想,我這人,天生就看不慣她那樣的!我跟你講,那個蕭歡歡,別看她姓蕭,她骨子裏不是契丹人,是漢人。漢人是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人家讀過書,又是俠客,滿嘴之乎者也矣焉哉,打心眼裏,就看不起我這滿嘴柴米油鹽屎尿屁的!”
“我跟你講,她這種人,就料定了你會讓我給她道歉,說不定她就在屋裏等著我給她道歉呢,然後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跟他媽縣太爺似的: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告訴你,這不是道歉,用你的話說是啥,她就不想和你平等,這氣老子受不了!”
狄奧多拉聽他一頓牢騷,也不生氣,隻是眉頭微蹙,問道:“我看你對蕭嗣先和孟邈,都沒啥好臉子,你是不是對讀書人有啥意見?”
“有意見,我敢麼?”白佳玉一梗脖子,大聲道:“我就敢!我老大意見了!最大的意見是啥?啥雞巴不會,瞎幾把指揮!我跟你講,我在南朝當兵,南朝都是文官比將軍大,將軍做出戰鬥規劃,得給上麵那個文官看。那文官他懂個屁啊,刀都拿不起來,還他媽提意見,這裏不對,哪裏不對,大家說,那按你的打,然後打輸了,輸了你就輸了,還他媽滿嘴理,說我這是按照兵法,你他媽按照兵法,你咋還輸了?”
“更他媽氣人的是啥?老子年輕時候,在家種地,有次給個秀才家割麥子,吃飯的時候,那秀才就和他兒子說,說你得好好讀書,要不然就像這些人一樣啦!我當時就想,我操你媽,你說的這是人話?老子這樣人咋了?我割麥子整個村兒都不好使,我家麥子不用牛耕,我自己拽,都拽的年年豐收,你知道哪裏下井哪裏下種,怎麼簸箕怎麼揚場?春耕秋收,要不是老子給你收麥子,你麥子就爛在地裏了!”
“所以,老子這歉,不道!我就磕磣她,我磕磣他們我高興,我解氣,咋的?”
狄奧多拉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也歎了口氣,知道這事是肯定不行了,但她也想,這白佳玉怎麼對這些讀書人,這麼大的氣呢?
白佳玉見她失望的樣子,安慰她道:“你放心,對這種人,我有招,總之,不能低頭,絕對不能低。”
狄奧多拉見他說的自信,也不再強求,嫣然一笑,道:“那我就靜候佳音?”
“必須的!”白佳玉說到這,來了精神,一個翻身,就把狄奧多拉壓到身下,一邊解著狄奧多拉的衣服,一邊說道:“今天你把我關起來,我也得好好懲罰一下你。”
狄奧多拉嬌笑不止,攬過白佳玉頸項,附在他的耳邊,低聲道:“要激烈點哦?”
翌日辰時,大賀默咄來到狄奧多拉大帳,遞給她一封書信:
冥教三才英雄嶽諱寧兄鈞鑒:
弟失於探查,所部遭鐵鏡部族偷襲,盡數損沒,弟及兄屬下奚若軍師亦為其虜。現北地多晴,烏雲不聚,望兄速往周原家,請王溫先生出手相救!弟大賀默咄敬上。
狄奧多拉有些不明白,不是讓溫翹來麼,這怎麼出現了什麼周原家,還有什麼王溫?
大賀默咄告訴她,既然大於越打算和明教交往,那麼必有書信往來,一旦途中出錯,就像當時的耶律乙室,被人截獲,那麻煩就大了,所以人物、地點、事件都用密語化名。他見狄奧多拉還是有些暈,就拿過兩張紙,道:“我們冥教最近用的一些密語,都在這上麵,您看看。”
狄奧多拉接過紙,不禁對大賀默咄的想法大為佩服。天氣,就代表著整體形勢,比如說南方陰,就代表南朝準備北伐,南方雷雨,就代表南朝大軍已經出動;而地名更有意思,南朝多以州為城市名,大賀默咄就把名字掉過來,比如秦州,就叫“周秦”,雲州,就叫“周雲”,太原,就叫“周原”;而契丹這麵的人物,都姓李,比如自己,就叫李狄,蕭曇觀,就叫李觀,白佳玉,就叫李玉;冥教這麵,都姓王,溫翹,就叫王溫,嶽寧,就叫王嶽,大賀默咄,就叫王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