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圖古看著玉簪,眼眶有些發紅,白須抖動,手抬了幾次,都放了下來。他歎了口氣,道:“既然給了你,你就拿著吧。”
蕭歡歡見蕭圖古的樣子,大感詫異,蕭圖古把這個簪子給了自己,也就是說認了自己,可為什麼還這麼不冷不熱的?
蕭曇觀忙上來打圓場,笑道:“既然祖孫相認,那是好事,咱們先進砦子,再說別的!大於越,你這裏,有沒有準備熱乎的奶茶啊!”
“這個自然!”狄奧多拉笑道:“夷裏堇,寧遠砦被蕭姑娘打理得井井有條,咱們進去一看,就知道了!”說完,她上前拉住蕭歡歡手臂,把她帶到一邊,低聲道:“咱們先進去,你放心,我感覺,事情並不是太壞。”
蕭歡歡點了點頭,道:“我隻是感覺,爺爺好奇怪。哦對了,大於越,嗣先兄他……”
狄奧多拉笑道:“沒事,他晚一陣才能到,畢竟是從平遠砦出發的。你放心,蕭迪烈大祭司在他身邊,絕不會出事。”
趁蕭歡歡走在前麵,耶律餘離演探過身子,低聲對蕭圖古道:“叔啊,您今兒咋了?這一道上,您跟念經似得念叨,怎麼一見到人,就沒詞了?你看看,都把閨女嚇著了!”
“我也不知道咋地了。”蕭圖古歎了口氣,道:“這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我就看那個簪子,就想到我家那小王八犢子,又想到他娘了,這心啊,都撓著啊!”
耶律餘離演搖了搖頭,低聲道:“叔,不是我說您,當時就是您太要強,太要麵子,現在越到老了,越要麵子了!”
“什麼麵子?咋地我也是長輩啊?”蕭圖古翻了耶律餘離演一個白眼,低聲道:“你說這從古到今,有爺爺給孫女道歉的麼?就是爺爺不對,也不能說!”
“誒呀我的媽呀,不是,合著您這麼說,您那麵子是金片子啊!”耶律餘離演正色道:“叔,不怕您生氣,我得跟你說實話,這閨女當時要在咱雷神部族,不說咱能不能打贏,單說大童二童,就絕對不帶那啥的。就說您為大童二童,也得道個歉。”
一提到大童二童,蕭圖古神色又黯淡了下來,歎了口氣,道:“你說那道理,我都懂!大童二童走的時候,我天天抽自己耳光,就後悔啊,這閨女留下來,至於這樣麼?”說到這,他又擺了擺手,道:“但你啊,沒到我這歲數,到了,就明白了!”
“叔,我今兒就不明白了,你也就得把話說明白,你為啥剛才那態度!我今兒也就看不過去,你看人閨女都認了,當年你多擠兌人家,人家也沒說啥吧!叔,你想想,大哥一家,不在了,二哥也不在了,現在這個世上,跟您血脈相連的,就剩這個閨女了!你要再抹不下麵子,可就是孤家寡人了!”
“我就是因為這個!”蕭圖古看了看周圍,沒人偷聽,低聲道:“我跟你講,我現在給他道歉,人家就這麼尋思,你是不是發現沒人給你養老了,為了求我給你送終,才腆著臉給我道歉?”
耶律餘離演聽到理由,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半晌才道:“叔啊, 你是聰明,但是吧,您跟您的親人,就別這麼動心眼了。我跟你打賭,這閨女一看就是是好人,不帶往哪想的。你把嬸兒的簪子都給人家了,人家還不給你養老送終啊!”
他見蕭圖古還有些不信,說道:“要不然這樣,咱倆打個賭,如果閨女沒那麼想,你請我吃頓烤羊。”
蕭圖古苦笑一聲,道:“如果她真沒那麼想,別說烤羊,烤一隻牛都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