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麼,那是我的錢,再說了,我這幾天跟奚若處的還挺熟,他教了我不少字。”說到這,他一拍腦袋,道:“今天我也讓他來了宴會,不過我被邀請了內帳,就讓他在外麵吃點,這時候他別跑了!”
“什麼?”狄奧多拉臉色大變,站起身來,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寧遠安遠的事情,密不透風,如果他回去,甚至去靖遠報信,將會給我們帶來大麻煩!”
“行了,我趕緊去找去,你去馬棚那麵,他走的話,一定要有馬,否則會凍死!記住,別驚動太多人!”白佳玉說完,快步出了屋子。
他暗罵自己糊塗,奚若這兩天教自己認字,談笑風生,完全一副好友形象,以至於自己都忘了他是個囚犯!他忙搜索腦中影響,奚若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什麼都沒拿,如果要走,起碼要回屋拿一下吃的和衣服,他迅速趕到了牢房,可他推開門,卻發現奚若眼觀鼻,鼻觀心,盤著雙腿,坐在床上,嘴唇翕動,念著經文。
“我操,你……”他本想說:“你沒走?”但這樣一下就暴露了,改口道:“你……吃完了?”
奚若睜開眼睛,笑道:“吃完了,很美味。隻是你們的酒酒糟勁去不掉,很瀉口。怎麼了, 看你很著急?”
“是麼?”白佳玉嗬嗬一笑,摸了摸鼻子,說道:“哦……我就是想找你喝點酒,結果你不見了,我就來這找你了。”
“白將軍能找我喝酒,那是天大的榮幸。”說完,奚若穿上鞋子,擺好了兩張椅子,指著對麵的椅子,躬身道:“白將軍請。”
“嗨,你看我這腦袋,一心找你喝酒,忘了拿酒來!你等著啊,那啥,馬上回來!”白佳玉狠狠拍了下腦袋,跑出了門去。
他出門第一件事,不是去找酒肉,而是去找狄奧多拉,幸好狄奧多拉也從馬棚往這裏趕,白佳玉就告訴她,奚若還在屋裏,你不必擔心,我跟他說會兒話就回去。
狄奧多拉聽說奚若沒走,有點愣神,本想對白佳玉說什麼,但還是忍住,隻是告訴他,奚若這人不太簡單,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別再泄露了什麼秘密。
白佳玉這才放心,看周圍一架篝火上烤著牛腿,二話不說就讓士兵給他切二斤。那些士兵一看是白佳玉,大為興奮,紛紛圍過來敬酒,白佳玉喝了幾碗,告訴他們,夷裏堇那麵還有事情,把肉切完,又在旁邊的篝火上切了二斤牛腩、二斤脊肉,拿了六根大鐵簽子,最後又讓一名士兵挑了四壇酒,來到了奚若的帳中。
奚若忙把肉和鐵簽接過來,道:“大將軍如此款待,奚某如何消受啊!”
白佳玉示意那名士兵出去,並嚇唬他,這是夷裏堇的密令,你要敢說出去,就要你的命。等那士兵走,才哈哈一笑,把奚若按在椅子上,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感覺,在大台麵上吃飯,講究太多,一般是吃不飽的。”
奚若也是一陣大笑,道:“是啊,關鍵大台麵的飯,食材還很貴,又吃不了幾口,都浪費了!”
白佳玉把爐子拽過來,說道:“所以麼,咱倆現在正好有爐子,幾個大鐵簽子,這肉也五六分熟了,切大塊,穿簽子上,開烤。”
在草原上,上等軍官吃羊肉,下等的士兵吃牛肉,畢竟牛大,還好養,一個能夠很多人吃的。其實論烤起來,大塊牛肉要比羊肉好吃的多,尤其牛腩。白佳玉拿來的肉,原本就有五成熟,拿刀切了大塊,串到簽子上,一簽子上麵至少三兩肉,在火上轉兩圈,到了七成熟,沾著鹽就開幹。
“老哥,我看你在這住著還挺習慣?”白佳玉端起酒碗,和奚若酒碗一碰,問道:“不想老婆孩子?”
他之所以這麼問,就發現了奚若不對。因為如果你孤身一人,自然可以既來之則安之,當俘虜也是當,當商人也是當,天塌下來能當被蓋;可你有了老婆孩子,你就不能這樣,因為你被抓了,你出事了,你老婆孩子誰養?天塌下來你能當被蓋,但你老婆孩子架不住吧?所以為了老婆孩子,也得時刻準備著跑。
奚若這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甚至給你機會跑你都不跑,就太不對勁了。
所以他一直盯著奚若的臉,看他怎麼回答。
可奚若卻無所謂的一笑,說道:“本教有教規,教眾走商路途中,因盜匪搶劫、天災地震出事,妻子兒女將有教中照顧,並遵循其意願,包括夫人改嫁,以及兒女前途。當然,如果夫人嫁與教外之人,將不再享受此待遇,但其兒女,還是會盡心照顧。兒子想考功名,亦鋪平道路,女兒也會找一個好人家嫁出去。”
“我的天?”白佳玉沒想到他這麼回答,瞪大了眼睛,說道:“你這冥教厲害啊,入教保終身,還帶著妻子兒女的!比當官還牛逼!”
“入教容易,出教難,或者說,你都不能活著出教。對待叛教之人,那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會要他性命。”奚若無奈的笑了笑,端起酒碗,說道:“總之,有一份利益,就要有一分努力。而且,你努力了十分,才換回一分利益吧。”說完,他碰了白佳玉的酒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