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韃靼諸部(1)(2 / 2)

說到這,白佳玉笑道:“你看,五根哨箭綁好了,你也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你明天什麼時候走啊?您吞了那些女真酋長的錢,他們會不會要了你的命?”伊麗琪忽然想起白佳玉還收了女真酋長的定金,要是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的事你不用管,好好睡覺!”白佳玉說完,掀開帳門,快步走了出去。

“你……”伊麗琪一頓足,暗罵幾遍大蠢驢,衣服也不脫,倒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東方剛泛出魚肚白,呼格吉樂就在寧遠砦門口等候伊麗琪。他自從經曆過上次鬥毆事件後,對狄奧多拉是心服口服,聽說狄奧多拉要聯合蒙古,正合己意,當即就答應下來。

他身邊的漢子,是他的朋友闊日杜布。和呼格吉樂一樣,五大三粗,滿臉絡腮胡子,高鼻梁,背著一柄厚背大砍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呼格吉樂的兄弟呢。

伊麗琪也很快趕到,她知道北方冬天幹旱,狼和野狐都不會閑著,人多一點,也多份力量。

她已經六年沒有回到蒙古了,當然,她的父母和大部分族人,都在當年和鐵鏡部族的戰鬥中死難。其餘的塔塔兒部族眾,遷徙向環境更加嚴酷的極北。諷刺的是,她如今竟然要幫著鐵鏡部族,聯絡這些族人,而族人依附鐵鏡部族,也能活得更好的生存環境。世事變遷,白雲蒼狗,四年前是敵人,四年後就是朋友了。

三人共帶了九匹馬,一輛大車,車上有一頂大氈帳,一個火爐,五斤肉幹,二十張大餅,三百支狼牙箭,還有足夠的木柴和飲水。伊麗琪雖然是女子,但也不在乎,畢竟就睡一覺,再說,如果兩頂氈帳,就要帶兩個爐子,車子負重增加不少,而若是分開住,若遇到了狼,也難以照應。點起了物資,就揚鞭啟程。

寧遠砦處於木倫河的尾巴,一直往北走,起碼三天三夜,才能見到第一個韃靼牧場。這個地帶,在中國古書中,就是瀚海。之前伊麗琪和白佳玉住的老白貨棧,雖在額爾古納河,但由於群山阻擋,森林茂密,把來自極北的寒風擋下了七八成,而這裏,鳥不拉屎,萬物不長,極北寒風呼嘯而下,縱然往南八九百裏,還遠比老白貨棧寒冷得多。

而隨著眾人向北行進,周圍的景色也逐漸變化:地麵上枯草色黃,地麵積雪色白,而石子凍土色黑,越往北麵,黃白的麵積越少,黑色麵積越多。寒風也是越來越烈,剛開始戴著帽子就能擋住,後來拿著狐皮擋住臉,還感覺跟刀割的一樣,嘴裏呼出的熱氣兒,馬上就在眉毛上麵結了一層霜。至於相互間說話,根本不可能了。待得日暮西山,晚霞漫天,極目遠眺,天地一線,好像張開了嘴巴猛獸,遠處的群山更如同猛獸的牙齒,要將中間萬物吞噬。

大漠的河流和南方的河流不一樣,越靠近源頭,河流越寬,水量越足,三人順著河往北走,原本幹涸河床上漸次出現了零星的冰塊,再往北走十裏,冰塊幾乎就把河床鋪滿了。三人決定,就在這裏住宿。呼格吉樂和闊日杜布搭帳篷,伊麗琪去鑿冰。

搭帳篷平常來說,都是簡單事,但在這大漠,風把拳頭大的石頭吹的滿地亂滾,搭帳篷,那就成了放風箏了,沒有一定體重和一把子力氣,根本幹不成。闊日杜布找了幾塊一百來斤大石頭,把帳篷低端固定好,這才算是放了心。

待得月掛中天,三人聚在帳篷裏,閑著無事,就聊起家鄉軼事。呼格吉樂雖然說漢語結結巴巴,但說起蒙古語,流利的很,而且非常健談。相對來說,闊日杜布就沉默許多,呼格吉樂說話的時候,他一直注視著,眼神甚是恭敬。

呼格吉樂說,他是主兒乞部的人,就是因為天氣寒冷,才南下打劫混口飯吃,後來被蕭歡歡單挑擊敗,自此歸順。既然大於越能帶著遊牧部族吃飽了飯,那得讓自己部族的兄弟下來混口飯吃。

而他聽說伊麗琪的祖籍是塔塔兒部時,臉上露出了悲憫的神色,他說塔塔兒部四年前,敗給鐵鏡部族之後,人丁稀少,在爭奪北方牧場的時候,完全沒有優勢,據說已經到了捕魚兒海打魚狩獵了。這些年也沒有和南麵各部族交往,說不定已經滅絕了。

正交談著,忽聽得帳外馬匹不住嘶鳴,似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事物。

“操,估計有狼!”呼格吉樂臉色大變,第一個衝了出去,就見離營帳不遠處,幾盞碧綠的燈籠遊來蕩去,打量著營寨外的馬匹。

這些碧綠的燈籠,不是別的,正是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