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感到,握著重劍的左手,傳來一股寒流。這寒流瞬間流遍自己四肢百骸,自己仿佛墜入冰窖之中,從毛孔眼直涼到骨頭縫。
他耳邊五音駁雜,陰風呼嘯,眼前更是薄霧冥冥,日星隱耀,積雪沒脛,堅冰在須,他極目遠眺,發現遠方霧靄中,隱約立著一扇大門,門隻開了一個微小的縫隙,好像猛獸的嘴巴。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著自己的雙腳,把自己向這個裂口裏拽。他轉身欲跑,雙手在暗夜中揮舞,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但依舊徒勞無功。
驀地前麵霧靄破裂,一縷細弱絲線的陽光照到地上,他登時看到了希望,心中生出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抓住這道光!
念頭剛起,熱氣從丹田噴湧而出,他雙腿同時有了力量,竟然掙脫了後麵黑暗的束縛,朝著光束,狂奔而去!
可他動,光束想前移動,忽快忽慢,忽左忽右,仿佛頑皮的孩子,不願讓大人抓到。
但身後的陰氣好似老辣的獵手,斷不願放棄這麼好的獵物,寒流如蛇,纏住了他的手臂,霧靄如虎,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狂吼連連,用剛毅征服寒流,用膽魄驅逐霧靄,光明,不滅!
跑!跑!跑!呼嘯過颶風閃電,心中信念不變!心中的火,眼前的光!
光越來越近了!十步,五步!我抓,你還敢往左躲!三步!一步!抓到了!
他手一碰到光束,遠處天空轟隆一聲巨響,梵歌陣陣,洪鍾隆隆,熱浪勁風,撲麵而來。
寒熱雙方一交戰,金戈鐵馬,山川震眩,聲析江河,勢崩雷電。
白佳玉也感覺忽冷忽熱,想必是這一正一邪,兩股勢力,不停的爭奪自己的身體,他頭疼的幾乎要裂開,但就是站在光束中間,不論外麵風雨變幻,我自巋然不動。
陽光越來越大,陰風越來越小,終於,耀眼陽光灑滿大地,後麵的寒流和霧靄發出淒厲的哀嚎,仿佛帶著滿腔的不甘和憤恨,迅速向門中退去,而遠處的大門,緩緩閉闔,最終消失不見。
白佳玉再看時,周圍盡是鎏金銅瓦,走鸞飛鳳,瓊樓玉宇,雕梁畫棟。
可那道大門雖然閉合,但那股寒流,依舊通過別絡孫絡,與自己手臂進行著交流。
這一番折騰,白佳玉雖然擊退了幻像,但周身衣服都被溻透,仿佛水洗一般。而他抽了抽鼻子,忽然問道一股奇香,睜開眼睛一看,完顏塔娜已經生起了火,用木材簡單地搭了個架子,在上麵翻烤著一個狗樣的動物。
“我操,你也吃狗肉?”白佳玉一愣,心想你不是女真族麼,狩獵山林,以狗為友,怎能殺狗吃狗肉?
“你傻啊,這是狐狸!”完顏塔娜說著,把地上的皮毛提了過來,笑道:“罕見的白狐狸。我問了大地母親,周圍沒什麼吃的,就把它抓來了。嘿嘿,看著挺可愛的,但沒有辦法,隻能吃它了。”
白佳玉把狐狸皮拿過來,皮毛雪白,這狐狸的確罕見,不過或許由於饑餓,皮毛並不光亮,好多地方都禿了。他笑了笑,說道:“把這皮子給你,回去硝一下,就能做個圍脖了。”
完顏塔娜側過頭來,意味深長的一笑,又轉回頭去,撕下一條狐狸腿,扔給了白佳玉,道:“趕緊趁熱吃了。”
白佳玉的確餓急眼了,正所謂天大地大,肚子最大,空城計不能總唱,接過狐狸腿,張口就咬。其實他要不是餓急眼,基本不吃狐狸肉,因為狐狸這玩意,腥臊的厲害,烹製不好,騷氣能蔓延到整個村子。可完顏塔娜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自己一口吃下,半點腥臊味沒有不說,肉質細嫩,滿嘴留香。他大拇指一樹,大讚完顏塔娜是個妙手廚娘。
完顏塔娜被他稱讚,心中雖然歡喜,但臉上卻隻是淡淡地一笑,低聲道:“你喜歡就好。”
“不是,我說,剛才我入定的時候,你咋不在旁邊看著我?”白佳玉忽然想起,完顏塔娜的狐狸,就是在自己練功的時候打的,這姑娘也夠膽大的,這要是走火入魔,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