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昊的心中一驚,他顫抖著用手摸索著盒子,盒子上寫著的原產地,正是他的故鄉。
他想起了家鄉的田野,鄉間的小道,紅彤彤的枸杞最後母親的笑顏浮現在他的麵前。
他每次寫信給母親報平安,總吹噓著自己在大城市裏混的如何好,但事實上大城市的一切從來與他無關。
他不知走向何處,也曾想過回家,但早已無路可退,他每封信寄出去時,都故意寫上錯誤的城市和地址,為的就是不讓母親可以順勢找到自己。
至於後來錢被騙光後跑路,賣掉身份證,他便再也沒有聯係過家裏,或許母親早已認為他已經死了吧。
要不是摔傷了腿,要不是拿到了那筆買斷的補償金去賭,要不是借錢去賭,要不是拆了東牆補西牆,要不是跑路到了這鬼地方,要不是賣掉了身份證,要不是每天日結一天在網吧玩三天,要不是......
淚水從鈴昊的臉上滑下,他把枸杞大口大口塞到了嘴裏咀嚼著,他的嘴邊一片片的紅色滑落,看起來多少有點駭人。
他已經在這座城市待了十多年,但從沒有成為這座城市的一部分,甚至那當時離開家鄉時的野心和鬥誌,也在現實的車輪麵前消磨殆盡,化作和自己一樣沒有價值的塵土,永遠消失在車馬粼粼的塵土之中。
他知道,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懷揣夢想來到這裏,然後被城市榨幹夢想與青春,像垃圾一樣丟在這裏,就和自己一樣,就連曾經那顆自強不息的心,都化作了腐朽的垃圾。
不過就算是垃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鈴昊狠了狠心對自己說道,明天我會賣掉這台手機,然後先去好好的吃飽一頓,再暖和的睡個幾天,換一身行頭,多找一些日結的工作,賺夠足夠開銷很久的錢。
或許還能找個年輕的小姑娘,這樣的日子會永遠過下去,太陽明天還會升起。
他抱著手中的包裹沉沉睡去,身上的陣陣寒意似乎消失了,母親的笑容,小莉的笑容,與年輕時自己的笑容交相輝映。
他的麵色酡紅,臉上帶著笑意,手上還抱著幾個包裹,在寒風中漸漸睡去。
然而,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迎接他的,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隱約朦朧的迷迷糊糊之中,鈴昊逐漸蘇醒了過來,覺得自己的身體十分僵硬,也難以靈活動彈。
鈴昊努力睜開眼睛,可迎接自己的,是四周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好在鈴昊並沒有被綁起來,因此也可以自由行動,雖然手腳還沒回複靈活,但也能試圖稍微摸索了一下。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房間,地板是木製的,天花板也是木製的,就連牆壁似乎都是木板鋪就的。
所以,這裏是一間荒僻之處的小木屋麼?
可是,窗戶和門又在哪裏,為什麼木片的縫隙之中,卻沒有一絲陽光或是月光透射進來呢?
隱約中,鈴昊聽到耳旁沙沙作響,那就像是在木地板上灑水一般。
鈴昊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試圖想要發出聲音求救,喉嚨卻卡在嗓子裏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