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成熟與變態(1 / 3)

(一)

黃葉再次掩蓋學子路,不知不覺大學時光已經過了一半了。當我再一次走到學子路上時,大一時的無所事事的悠閑、大二時不思瑣事的輕鬆又回到身上,大概就是這麼個奇妙的地方,讓本來憂鬱的秋天變得無憂無慮。

自從那一次日出之後,我覺得我和翰林的關係變得更加微妙了,明明兩個人已經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有時在宿舍走廊裏撞見卻會莫名其妙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我也不知道所謂最好的朋友之間應該有什麼不一樣。

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和他在一起,下午沒課時我們就一起去咖啡店散心,偶爾也會把他帶到家裏他教我彈琴。

我所期待的也許不是如此,而浮躁和渴望的火花在這一晚美妙交燃……

“再不回去的話,寢室就關門了。”不知不覺已經八點半,翰林起身收拾包,穿上大衣。

我看著實在不想讓這麼美妙的夜晚畫上句號,終於說出了一直以來心底的想法:“今晚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我的期待或許會是曾經向林娜表白的那個結局。

他先是一愣,笑出來,“好啊,希望你能有點有創意的活動。”

我滿心喜悅,激動地把他摟進懷裏,在他臉蛋上啄了一下。他一下紅著臉,躲開我的懷抱,在一邊喘著粗氣。

他越是這樣,我對他的占有越是強烈。

我取下酒櫃的係列酒,想了想又放回去,把爸爸擺在我這的拉菲年份酒打開,拎著兩個紅酒杯到窗口。

“哇,我麵子真大啊?這瓶酒上回你過生日都沒打開。”翰林看著酒瓶上的標簽說。

“上回人太多,我是怕一人一口就喝沒了。”我跟翰林撞了杯,喝了一口。

夜漸深了,零星的車笛聲奏響在寂靜的夜。天漸冷時,空氣稀薄,夜空也變得明朗。屋子裏放著肖邦的《升F大調夜曲》,就像冷冷的星空中溫暖的月光滲入心中,美味紅酒的香氣一絲一絲從牙縫沁入大腦,微醺的視覺看著窗外的景色就像一幅深藍色幕下的油畫。

翰林看著窗外說:“原來你的生活這麼愜意啊。”

“對了!”他似乎想起什麼,到我的房間把吉他取出來,關掉音響,坐在窗戶邊擺起演奏的姿勢,“我給你唱一個我自己寫的歌詞吧!”

“好啊。”我端正坐好。

他清清嗓子說:“《巴黎夜空》”,說著撥弄琴弦,聽得出前奏是法國香頌《玫瑰人生》的旋律:

“蝴蝶隨著飄來的風,

飛向美麗城的星空。

迷人神秘的夜空,

我屏息感受,

它的溫柔。”

看著他認真彈琴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來。他看著琴弦彈,一處彈錯,咬著嘴唇,一絲羞澀的笑露出他不曾表現過的可愛一麵。

“月光消融在夜空,

同著漣漪的夢,

搖曳著浪漫回憶。

天上人間的霓虹,

似照到你的影蹤,

慢慢地醉入心中。

愛揉碎了星光,

在銀河間爍動,

祝福這對愛人。

現在的,未來的,

它屬於我,

傾訴著甜如蜜橘的誓言。

甜蜜衝洗著光陰,

你會讓我讀懂。

美麗人生。”

輕快的節奏響在我的耳邊,我的心仿佛被這段樂曲揉碎一樣。他的頭倚著窗戶,劉海側在一邊。他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歌曲中一幕幕畫麵出現在他深情的眸子裏。

“你是我將點燃的夢,

融化在夜色中,

讓人觸息難控。

靠近你,親吻著,

溫熱的唇,

聽巴黎古鍾纏著柔曼鋼琴聲。

枕在大地,仰望星空,

就像依在你懷中,

巴黎夜空。”

最後的音符收尾,他學著歌手親吻麥克一樣,撅著嘴巴隔空kiss一下。清脆的kiss聲把我從那溫暖的巴黎夜晚驚醒,這首歌詞再適合這迷人的旋律不過了。在這隔著整片星空的落地窗前,他彈唱著為你寫的歌,仿佛隱藏在自己內心無以言表的美妙感覺顯露在兩人麵前,脆弱的心已經被融化在窗外這片夜空中。

“kiss!”我輕聲念著,看著他的眼神,再也移不開他的視線。

“jet‘embrasse!”他在用法語說kiss,臉又一次紅了。

我們都笑了,笑著,看著,都靜下了,就這麼看著對方,這是我們彼此都臉紅的安靜。麵麵相覷的一分鍾裏,沒有一絲尷尬,即使有,也是心有靈犀交融的美妙。

他收起笑容,仔細地凝望我,從我的眼睛裏把我過去在我心底因為他而產生的煎熬與膽怯看得一絲不掛。然後認真的、小聲地說:“kiss。”

冷靜的血已經被紅酒沸騰,我走近他,捏著他的下巴,我倆油相視幾秒,翰林用身體靠著窗戶,雙手撫摸著我耳朵的輪廓。

“很漂亮的耳朵。”他像欣賞雕塑一樣看著。

我閉上眼睛,親吻下去。當嘴唇剛剛貼上他的嘴唇,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尷尬湧進腦海。我沒有深吻,隻是用嘴唇蹭著他的嘴唇,睜開眼睛,他也在睜著眼睛看著我。

他用胳膊支起我的身體,緩緩急促的呼吸,笑了出來:“等一下,我想去尿尿。”

我先是一愣,有無意義跟著笑了出來,本來充血的興奮一下又退了回去,挪開身體,他從我身邊緊張地走過去。我看著他去洗手間的背影,如果親下去,接下來該幹嘛呢?我手一鬆,不記得還握著酒杯。

“憋得有點太難受了。”翰林回來扯扯短褲,坐在窗戶另一邊。

那一晚月亮很美,不是明朗的光耀,而是泛著一絲柔柔的紅光。

(二)

起床後,我和翰林商量著以“好久不聚”為理由請大家吃個飯。翰林的意思是自己買菜做,就不要去飯店了。

白天的時候我把路路、北平、方舟、金多他們都叫過來,翰林買了一堆青菜和肉等著他們來時都已經洗幹淨、切好。

“一直不知道翰林還有這一手呢?”一進門見廚房做菜的翰林,北平問。

“你倆請我們吃飯是什麼意思啊?”路路問著。

“怎麼?有好吃的你就吃唄,話真多!”翰林搪塞著。

那頓飯我和翰林坐在一起,飯桌上四個朋友似乎都是來祝福我們的,我時不時總往翰林那看一眼,心裏滿滿實實的全是說不出的喜悅。

吃過飯,我和翰林一起到樓下送走大家。路路提了好幾次帶翰林一起回學校,翰林說想在周末蹭蹭我家舒服的大床就推辭過去。

那天晚上,我們都嚐試著用安靜的方式去交流……嚐試熟悉對方的身體,徹底撕開了我們之間最後的秘密。幽暗的床燈和被風吹起飄動的窗簾讓那個夜晚變得妙不可言,我不懷疑我心中的感覺和與他所作的一切,隻是我不知道為何如此迷戀他的身體。

而事實上,那瘋狂的夜晚正是上天賜予我和翰林最後的晚宴。

周一,我和翰林一起去的學校。一整天的課,我總是想著翰林,有時為了晚上吃什麼要想很久,有時自己還傻傻地笑了起來。

下了最後一節課,我迫不及待給翰林打電話:“飼養君,晚上去接你啊?”

“接我去哪?”

“去我家啊!”我說。

“昨天、前天不是都在你家麼?平時就算了吧,明天還有課呢!”

“咱倆不是好哥們麼!天天住我家又能怎麼樣!”

“你說話能不能小點聲!”他電話裏麵厲害地說。

我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剛好撞見了翰林從我對麵走來。

翰林掛了電話,“今天不去了!”說著從我身邊走過去。

靠!我憋著火,氣衝衝走回寢室。

接著周二、周三我再約翰林的時候,要麼說班裏同學聚會,要麼說有好長的作業要寫,然後又用幫朋友忙、回家看爸媽這一係列事把周四、周五、周六的時間都給安排滿了。

我恨不得每次掛了他電話把電話摔在地上,靠,老子又不是沒人鳥,我撥通路路電話,叫出去喝酒。

可這著實是個不明智的做法,路路不知道我為何生氣,我又沒法說我和翰林的關係。路路以為我懷念林娜一直勸著我:“為錢放縱的女人不值得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這樣無關痛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