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星梨梨
題記:這篇文章好久以前在起點發表,用的網名是“允貓”,因賬號丟失密碼,特此重新發布,從此,本人寫的任何作品都將長期安居於騰訊。
我經常做過一個夢,有山川,有青草,更多的白色煙霧繚繞在我的四周,我輕輕動動鼻尖,就能嗅到熟悉的味道,我說不上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它依稀存在我人生裏,伴著我長大。
還有,那棵樹,我說不上它的名字,隻記得樹蔭下有一襲修長的身形。
我記得的,是他,一定是他,錯不了!這種欣慰的幸福泡沫充斥著我的身體,輕飄飄地,我踏著如雲朵般的空氣向他跑過去,越來越近,我的雙臂揮舞得越來越有勁。
他輕輕轉身。
我忽的停下了腳步,驚怔!不,不是他!雖然說同樣堅毅的臉龐,但,不是他!
“你還要這樣跟隨著嗎?”這個人開啟了淡薄的唇瓣。
我依然堅定不移:“是的。”
“別傻了,他不愛你的。”
“不,我相信他會愛上我。”
“你變了……”
我沒變啊,我愛他,我真的愛他,十幾年如一日的愛著他,所以,我沒變我沒變我沒變沒變……
迷迷糊糊地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身邊有人推醒了我,我才不情願地睜開眼,在我眼前的是一個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女生,圓圓的臉蛋甚是可愛,她正以疑惑的眼神望著我,問:“同學,請問你也是到川理下車的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她一下子高興地拉住我的手,說道:“我也是的呢,還有一站就下車了,你也不要睡了哦。”我再次點點頭,隨後,她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問我:“昂,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說:“謝恩雅。”
沒想到女孩很熱情地伸出手掌來想和我握掌,道:“我是何美美,我是環境工程係一年級的。”我順勢握住她溫暖的手掌,回應道:“你好,我也是環境工程係的新生。”
原來我們是同一個係的。第一次和美美相遇就是在去學校報道的大巴上,她給我的自我介紹並沒用“我叫XXX”,而是用了“我是XXX”,這讓我感受到仿佛全世界隻有她一個叫這個名字,或者說她是故意突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何美美驚呼:“原來那麼巧呀,我們是一個係的呢,太好了,以後請多指教了哦!恩雅!”
“嗯。”我點頭。
陽光甚好,還能聽到絲絲鳥鳴。目的地到了後,我們兩個一前一後提著兩個笨重的行李箱下了車,駐足。我微微抬起頭便看見眼前一望無際的林蔭道,樹叢間隙映襯著星星點點的灰白色建築,門口的鍍金招牌上刻印著“四川理工學院”,鏗鏘有力的正楷。
我的嘴角不禁略微上揚,想到從此以後的四年要在這裏度過,心裏就難免有些小鹿亂撞。
孝晨哥哥,我終於到了你的學校,我耗費了多大的精力,我以為我快要失去你了,沒想到功夫不負有心人,太好了。想著想著,我不禁傻笑出聲。
“恩雅,傻笑什麼呢?”身邊的美美有些急不可待了,招呼著我,我應聲跟著她一起跨進了川理的門檻。四處兜兜轉轉,東張西望,身邊有許多和我們一樣的新生,亦或是老生,都是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有結伴同行的,有一個人拖著行李的,也有父母跟隨身邊的。我望著那些被父母陪著來的同學們,我突然想起了家鄉,鼻子不禁有些酸楚。
何美美問:“恩雅,你是四川哪裏的呢?”
我說:“不,我不是四川的,我是從上海來的。”
她輕輕屏息:“上海?天哪,大城市不管什麼大學都比這裏好吧,你為什麼非要來咱們這種小地方上學呢?”
我低頭淺笑,輕輕道:“我在找一個人啊。”
“哦……”
八月半的天還是烈日炎炎,正因林蔭道旁的樹木遮擋了烈陽,從樹葉間隙投射下斑駁的光點。我們說笑著前進,我說前麵盡頭的白色建築一定就是大禮堂,報道的地方。想到這,我加快了腳步。突然——
“讓開!”
“閃開!快閃開!”
由遠及近。沒待我倆看清楚來者何物何人,隻聽到耳邊一陣強烈的氣流衝擊聲,伴隨著的是美美的尖叫,再眨眼便瞧見美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裙子上沾了灰。摩托車在經過我們之後明顯放慢了速度,我扭頭朝沒有停下來的摩托車奔過去!
嘴裏不停地喊——“給我停下!撞到人了沒看見嗎!停下!”
好在我在高中時候體育課的馬拉鬆一直都是杠杠的,要不然我怎麼追得上這馬力全開的摩托車呢。“喂喂!你們是聾了還是瞎了!給我停下來!!”路邊已經有好事的學生往這邊看了。這時,摩托車終於在我前麵不遠處停了下來。
我定睛。車上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戴著厚重的頭盔。男孩摘下頭盔,遞給後座的女孩子,從車上跨了下來。他朝我走了過來,那張臉!絕對錯不了!我屏息,是溫孝晨!是他!他走的每一步都讓我的小心髒抽搐不停,我大氣不敢出,他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走到我麵前還反過來說我:“你們擋道了。”那種口氣就仿佛我們不認識!
我的心突突亂跳,呆呆地望著麵前的溫孝晨:“你,孝晨……”很小聲很小聲,我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那麼快就見到了嗎,我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溫孝晨先是驚怔住,不過很快又冷下了眼,嗤笑了下,側了側頭,在我看來,他的嗤笑是對我一種最大的諷刺,“你,認識我?”
“真的是你嗎,孝晨哥哥!真的是你!哈!哈哈!”我高興得眼角泛酸,立刻就濕潤起來,正當我想上前去擁抱住他,身後又傳來一個不耐煩的嗓音——“在那墨跡什麼!還不快走!”我下意識往溫孝晨的背後望過去,女孩長得挺妖媚,小巧的鼻梁,嵌在瓜子臉上的大眼睛就像黑布侖般,不過那股傲氣讓我不由自主地瞪了她好一會兒。
女孩跨下了車,慢慢踱步到我們麵前,這種淩人的氣質讓我心裏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她說:“你煩不煩?不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那丫頭至於拖我們那麼久嗎,還想勾搭我男人!”
什麼!她男人!溫孝晨才不是她的呢,他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看著眼前身高壓製我的女人,我的兩隻拳頭在褲縫邊磨來磨去,真恨不得在那女人臉上來幾下我的“貓抓”抓花她那昂貴的臉蛋。正當我抬起拳頭想揍人的時候——
“住手!”一聲嚴厲的喝斥。
我們幾人幾乎是同時聞聲而去,我抬起頭順著我的手臂向上看到一雙黑目,不帶任何表情,他抓住了我要衝上去的拳頭。我下意識地縮了回來,有點不知所措,美美在我身邊表露出驚訝的神色,嘴裏放佛能塞下一隻雞蛋。
男生長得挺秀氣。許久,他開口說:“都別鬧了,再鬧下去你們還要不要安排宿舍了?”
這女人沒有再理會我,撇過頭去,一臉的不服氣,冷哼一聲,轉過身去,重新戴上了頭盔,跨上那輛深紅的摩托車,對溫孝晨說:“算了吧,親愛的,這裏空氣不好,我們去校外吃麻辣燙吧。”
溫孝晨朝我輕蔑地揚了揚嘴角,頭也不回地轉身,那一瞬間,我的心涼了半截,溫孝晨,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認識我的啊,難道你忘了嗎,又或者我的變化太大了。直到摩托車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摻雜著陽光的霧氣中,我才晃過神來。
我被身邊的美美碰了碰肩膀,回過頭來我立刻問她有沒有事,美美並沒在意地搖了搖頭說:“其實我本身就沒什麼事啦,隻是不小心摔了跤而已,”隨後她膽怯地朝摩托車消失的方向看了眼,說:“你,認識那個男孩子嗎?”
我沉默了會,終於,搖了搖頭:“也許,我看錯了。”隻有我知道,這句話裏帶著多少的心酸、失望、痛楚…
剛才還在一邊勸阻的男生,站到了我的身邊,他看著比我們大幾歲的樣子,隻見他鎖緊眉頭說:“你們快去辦理手續吧,結束了還要安排宿舍呢,宿舍樓在你們背後。”他指了指我們的身後,回頭望見不遠處隱匿在霧中的建築,“就是那幢。”我們互相道謝後便一路疾跑過去。
宿舍樓很幹淨,白色牆磚,紅色的屋蓋。管理宿舍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阿姨,模樣看著很是慈祥,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與其他同學道別,臉上還帶著笑容。我們走過去問她:“阿姨你好,我們是環境工程一年級的。”
“新來的呀?”她笑著問,手中抱著半疊紙。
我們點點頭。
阿姨看了看手上的紙,問:“叫什麼名字?”
“我叫謝恩雅,她是何美美。”
突然的,阿姨咧開嘴,從半疊紙裏抽出一張,讀道:“謝恩雅,何美美,”看向我們,“你們是302寢室的。好好相處哦,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我是劉阿姨,是你們的管理員,就住在101寢室。”
我們相互欣慰地看了彼此一眼,道謝以後,我們順著擦得光亮的樓梯往上走去,這應該算是我平生以來第一次住校吧,高中三年都是走讀的,所以心情難免會小鹿亂撞。到了,就是這裏,在眼前的是一扇虛掩的門。
推開房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間不算大的房間,左手邊貼著牆的是兩張合並起來的書桌,上麵各有兩層的書架,再往前一點就是一張雙鋪床,而右手邊的擺設就是左手邊的倒影。當我們推門進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有一個女生了,她很安靜地坐在右邊的下鋪看書,兩張床的過道裏擺著一張方桌,上麵攤滿了書。
“你好,同學。”我走上前,一邊把行李箱擺在床沿,一邊打招呼。女生抬起了冷漠的眼,她黑框眼鏡下用警惕的眼光看了看我們。
“你們也是302的嗎?”女孩開口發問。
我說道:“嗯,我叫謝恩雅。”
美美從我身後站出來,“我是何美美,請多指教。”
她淺笑:“我叫林素然,我應該都比你們大,嗬嗬。”
何美美疑惑:“哈,怎麼這麼說?”
林素然說:“我二十一呢,按常理我是大三的學生,隻不過考試有一門一直沒過,就留了兩級,嗬嗬,有點看不起我吧,”她說著說著,眼眸暗沉了下去。
“怎麼會呀,”我立即放下行李箱,走過去笑著道,“肅然姐比我們資曆都深,那麼我們一致推舉你做我們的寢室長吧,希望以後和睦相處!”我順勢望向何美美,她看了我一眼,隨即衝林素然肯定地點點頭,林素然的臉色逐漸好轉,我們三個相視而笑。
偏偏這種時候會有不懂事的人出現,正當我們和林素然慢慢聊起來的時候,房門被重重推開!進來的女生急衝衝地拉開方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她的頭發微卷,長至腰,很漂亮。
我們問她怎麼了,她雙手環胸,說:“姐姐我這些天走的黴運!剛聽人說302很不吉利,有一個留級生在,這倒好,校方還偏偏給我安排在這宿舍,哼!”
我們兩個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林素然,不說話,她的心裏肯定不是滋味,隻見她捏緊了書的一角。
這女孩名叫封曉淩,和我們一樣大,是生物工程係的,她是北京人,性格比較直爽。介紹完自己後又開始滔滔不絕留級生的事情,直到一直沉默不語的林素然坐不住了,跳起來說:“說夠了沒有,留級生又怎麼了!我礙著你了?請你說話注意點!尊重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