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又變得友好,而親切了。
\t蘇文的車停在小區門口,不是白天的公車,換了輛白色陸虎。
兩人快步過去,雨到底太大,待上得車時,木子還好,蘇文的右半幅全濕了。
\t“不好意思,”木子抱歉不已:“怎麼你把傘全偏了我?我也沒注意,實在不好意思。”
\t蘇文變魔術似的地抽出毛巾:“忘了我有這個?”
\t木子笑了。
\t趁蘇文擦幹時,木子邊係安全帶,邊有意無意地問:“你是怎麼知道我電話的?”
問這話時,木子故意沒去看蘇文,語氣也是裝作沒話找話似的淡然。
蘇文卻笑了,轉過身來,看著她:“你猜?“
木子微微皺起眉頭。
她最不喜歡就是猜。
老福說過,一個好偵探是向來不猜想的。
猜想是很不好的習慣,它有害於作邏輯的推理。當一個人的思路足夠正確,眼光足夠犀利時,他就知道要去哪裏找線索,並注意到往往能推斷出大事來的那些細小問題來。
而這些細小問題,往往又因流於表麵,而引不起人們的注意。
“我想,”木子也將身子轉偏,正麵直視蘇文,並故意沒用那個猜字:“你一 定是打電話給早上才見過麵的刑警分局長,請他大概告訴了你為什麼早上我會出現在那裏。然後,也就趁機搞到了我的電話號碼。”
搞到。
這是什麼話?
還有,她臉上沒了客套的笑,忽然變得嚴肅。
可是,蘇文不但沒有生氣,相反,他實在太他媽的喜歡她的口氣了!
那個咄咄逼人的女審訊官,又回來了!隨便你說任何一句話,隻有話裏有一絲漏洞,卻別想逃過她的眼睛!
看這對方眼中閃爍的精光,蘇文覺得好像又看見了五年前那付熟悉的圖畫:貌似純白,卻有著代表陰靈的詭異,地獄裏的銀藤條。
他自己畫的,卻並不很喜歡,不想木子看見後,卻如獲至寶。
也許,這就是她和自己的不同之處?
蘇文的心又不知不覺地刺痛了一下,奇怪的是,他和她在一起,總隱約有這樣那樣的不服不滿隱痛,而她是無知無覺的,一切好像都隻是他自己多想了。
而木子,此時卻有些後悔了。
跟人家已四年沒見,人家好意請自己宵夜,自己一開口就這麼嗆辣,似乎不太好吧?
再說,明明自己也有事要求人家的。
想到這裏,木子不由得咳嗽一聲:“文哥,其實……”
蘇文笑得很溫柔:“你說的很對,全對。”
木子不由自主繃緊了身體:“你真的全打聽到了?那麼樂樂她,她現在真的被當作嫌疑人給拘起來了?”
蘇文的笑變得有些難以為續了。
看來她肯跟自己吃飯,還是為了要從自己身上打聽些消息。
“我肚子餓了,”蘇文從木子身上收回目光,發動了車:“咱們邊吃邊談行不?”
\t木子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她知道自己有些急了,嘿嘿訕笑了兩聲:“當然,當然。”
雨還是很大,雨勢滂沱,豆大的雨點落在車頂,有如一群小動物在跺舞。
蘇文慢條斯理地開著車,木子坐在他身邊,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車外愈是雨聲紛亂,車裏愈是靜得可怕,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不急不慢,很平穩,對方的心跳也隱約能聽見,卻跟他鎮定的外表相反,似乎有些急躁。
木子的心突然動了一下,
她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她隻是奇怪,自己怎麼會如此心若止水?
忽然她的腿彎處有些發癢,可木子摒住了沒動,因氣氛實在不好,她決定還是別打破表麵的平靜。
蘇文邊轉動方向盤,邊淡淡地開了口:“能不能別這麼緊張?我不吃人。”
木子一下笑了:“我也沒說你吃人啊!”趁機彎腰,撓了撓腿。
“別忘了,我也是推理社出來的,”蘇文這才瞥了她一眼,“你也太小看人了。”
兩人一起笑了,彼此覺得輕鬆許多。
“後來你還玩麼?”木子很想將這種氣場繼續下去,有利於她下一步的交談“推理遊戲?”
蘇文搖頭:“跟誰玩?單位裏隻興摜蛋,對了你會玩麼?”
木子忙擺手:“不會,別算上我。”
蘇文故作悻悻狀:“我還沒邀請你呢,你也太不給我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