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在這裏,在外頭什麼地方等著你也不知道啊!”他的聲調陡然拔高,幾乎強迫命令似的:“想吃什麼改天我請,人張隊也說了,今晚不能帶你們去見索樂,怕也是不想被人跟蹤的意思吧?既然如此,一頓飯,吃不吃的有什麼要緊?”
這下,連安之都看出來不對了。
“喝,這就酸上了?”她悄悄對楊美道:“文哥看不出來啊,醋勁夠大了哈!跟我浩哥又較什麼勁呢?人家又沒看上木妹妹。”
楊美不理她,笑著拉住蘇文:“文哥,人張隊好容易給個麵子,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這不才化解雙方的怨仇,大家借酒交心,一醉泯恩仇多好。走吧走吧,我坐你的車,讓她們煩張隊去好不好?”
蘇文心裏一陣不耐煩,終於連一點麵子也不肯給了。
“你們都要去是吧?”目光在木子和張浩臉上遊離。
前者不接他的目光,後者微笑回視,沉黑的眼盯著她,仿佛在作無聲的示威。
去你媽的!
蘇文暴怒起來。
自打出了校門進入官場,他早已能將情緒控製得很好,喜怒不形於色了,基本無人無事,能引得他大發雷霆。
反正在社會上大家都是做戲,又何必動真心動氣?動氣傷身,何至於?
公事不提感情,私事?目前他還沒考慮到這裏。
沒想到,現如今私事說來就來,還一來,就引得他肝火大旺。
“那你們去吧。”打開車門,蘇文一屁股坐了進去,臉色通紅,不待門關好便重重踩下油門,隨後便是一聲轟鳴,守門的門衛差點沒從凳子上跌下來,來不及將閘門全打開,白色陸虎便一陣煙塵,揚長而去。
安之嚇得捂著胸口:“怎麼了這是?嚇死本寶寶了!文哥好好的,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張浩聳聳肩:“他不吃算了,你們去不去?要都不想去,我也可以送……”
木子忽然轉身,看了看楊美安之:“你們想去哪兒吃?”
楊美看看手機:“這個點兒都,還開著的店可不多。夜店當然通宵,不過你們應該不想去吧?”
不知不覺地,她將木子和張浩劃進一隊了。
你們?
安之有些不樂意了:“我們,”著重把自己也加進去:“我們當然不去夜店,怎麼能破壞警察叔叔的形象。不然去那家,”她報了個西餐廳的名字:“木子你說呢!”
木子搖頭:“那家材料不好,看著漂亮聞著香,吃進嘴裏全不是那個味兒。”
張浩靠在自己車前蓋上,有些意外地看著木子:“怎麼你對西餐也有研究?”
“這叫什麼話?”楊美笑了:“我們木妹妹,那可是名廚調教過的高徒!”
張浩哦了一聲,愈發來了興致:“哪位名廚?”
楊美一張嘴,報出個洋名來,還不是英文,聽發音似乎跟法文點邊,木子在旁直搖頭,正準備糾正她的發音,想想還是算了,反正那人也不見得能聽出對錯來,何必抹了美羊羊麵子?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就無巧不成書了。
“是他?”張浩聲音很輕很啞,帶著比平時濃很多的笑意:“米其林三星?不錯,確實算得上名師出高徒了,”然後又將那人名字說了一遍,卻是極標準的法語:“上回他來這裏洲際三個月駐店,我也過去捧過場,確實不錯,尤其一道鬆露鵝肝,真讓人品之難忘。”
你?!
就你?!
鬆露?還鵝肝?!
楊美安之簡直眼珠子就快瞪出來了!
此時再看看他身後那輛限量版的陸虎,忽然兩人心裏都有些惴惴。
知人知麵不知心,真看不出來,這張隊長也是個隱藏得很深的 高富帥啊!
木子也猛地來了興致。
老饕碰上會吃戶,正好比武林高手無意間偶遇,不過上幾招,那是不過癮滴!
“那奶油龍蝦怎麼樣?”
“還不壞,不過得看人,大師本人火候掌握極好,換人可能差些,龍蝦肉質有差,澆汁也有分明。”
“牛肉脆餅?”
“牛肉容易,倒是餅為關鍵,要靠得脆而焦香,又不能奪了牛肉的濃烈香味,其實不易。”
木子輕輕拍手,替他叫好。
沒錯,這人稱得上吃貨二字。
“他怎麼肯收你做徒弟?”風水輪流轉,現在轉到張浩盤問木子。
“恐怕是合了他老人家眼緣,那天我本來也是慕名而去,在餐廳裏多說了幾句,引得副廚不服,進廚房一說,倒把他老人家親自招來了。三下二下那麼一說,他來了精神,非要我跟他學幾個禮拜。”
木子說得輕描淡寫,安之卻有意替她鼓噪:“什麼啊!明明那老頭就是看中你資曆不凡想在中國招個女弟子,傳承他多年手藝美名,不過當然了,我們木妹妹學是學了三個月,可到底沒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