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到城門啦!”秋生伸展了胳膊,望著前方的城池大喜道。
汴梁,汴京,終於到了。
薛千凝望著不遠處的城門,門前正有進城及出城的民眾,排成兩股隊,井然有序。
她沒說話,隻是望著、望著。
內心的喜悅和激動,卻不言而喻,絲毫不亞於秋生。
說是喜悅,不如說是接近真相和親人的難以自製的興奮。
郭雲清望著城門,麵色未動,他沒什麼可激動的,盡管他是求著杜大俠一定要來的。可這裏,對他可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記憶,有的,隻是目標罷了。
目標,他再一次靠近目標了。
上次單槍匹馬來京,太過衝動,太過草草,不想卻被對方追殺千裏,幾近喪命。
這次,他好不容易被杜大俠相救,又好不容易跟著他們來到京城,無論如何,也不能掉以輕心了。
說到杜大俠,他不知是不是緣分,還是上天相助。竟讓他暈倒在了雲歸山,暈倒在了杜衡之家門口,彼時他疲憊至極、又累又渴,還身負重傷,哪知道自己上了什麼山,隻憑著一股勁在逃命了。
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天意便是讓他遇到了杜衡之。
念及此,他忽想到薛千,扭頭去看她。
這姑娘從一出金陵就戴上了另一張麵孔,一路上不見異常,有說有笑的,奇怪的是秋生和杜大俠,竟也如同平常般,絲毫不見怪。
薛千,薛千……到底……
“你這人真怪,一直盯著我看是何意?”薛千的聲音響起。
郭雲清回過神來,臉色有些尷尬,訕訕笑了笑。
“我問你,你來京城究竟要做什麼?”她把馬騎到他身邊。
郭雲清目視前方,從容道:“這話你已經問我不下五遍了。”
“可你一回也沒說。”
“你不也什麼都沒說。”郭雲清忽然轉頭看她。
薛千被他眼光一刺,不由噎了下,眼神略微躲閃。
卻冷笑道:“我說什麼?我沒什麼可說的。”
郭雲清繼續看她,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沒說話。
薛千似乎能聽到他在問自己:是麼,那你戴這張麵皮做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不由得心中煩躁,低下了頭不再理他。
可他竟沒問,一路上都沒問,哪怕自己初次戴上這張麵皮時,他也隻是微微訝異了一下,卻並未多說一句話。
這樣的從容和鎮定,還真是一點不符合他這年紀的少年。
說到年紀……
二人始終耿耿於懷。
“這樣吧,我們公平起見。”薛千抬頭說道,指著遠處一棵楊樹,“我們策馬,誰先跑到那裏,便問對方一個問題。被問者如果不想回答,便可換一個,但不得說謊騙人。怎麼樣?”
這個一提,郭雲清來了幾分興致,眼眸微眯望向遠處的楊樹:“就那棵?”
薛千點頭,“就那棵。”
“姐,你們要玩什麼,帶我吧,說給我聽呀。”
薛千轉頭望了望秋生,說道:“你不要參與,此事與你無關。”
秋生一聽,旋即喪了臉,不滿道:“有什麼呀,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你們都一塊兒玩,都不帶我了。”
薛千苦笑:“我和他玩什麼?隻不過比試一番罷了。”
“那比試什麼?”
“比試……一個秘密。”
秋生聞言,嘴撅得更厲害了,轉頭生悶氣,不再理她了。
郭雲清低聲笑道:“你妹妹挺可愛。”
“多謝,她還輪不到你來評定。”薛千亦笑。
郭雲清佯裝不悅,蹙眉道:“薛姑娘說話,一直這麼犀利潑辣?”
犀利潑辣?薛千聽得直想笑,還沒人說過她犀利潑辣呢。在嵌雪樓中,要時刻板著僵著,不能跑不能跳,更不能口出不遜,自然是沒人這般說的。他可是第一個說自己“犀利潑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