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和杜秋生所住之地,也在西苑內,因沈夫人覺得崔燕一個人太孤單,便讓她們兩個小姑娘也搬過去了。本來還覺得崔燕會大鬧一番,可沒想到,她這次倒什麼話也沒說。
這孩子真是怪,那晚還在房裏對薛千大喊大叫,才過兩天就沒事了。如今也不知在搗鼓什麼,總往薛千房裏跑。
女孩子們的性子啊,真是六月的天,陰晴不定。
而薛千,此刻正在房中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崔承皓說的怎樣了,也不知崔束會是什何種反應……
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把她叫過去?如果問,她要如何說?他們會相信自己嗎?
相信自己是真的要救郡主,並有一定的把握?
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一定信。
“我聽說,你進宮了。”
此時,門口忽傳來一道聲音。
薛千扭頭,發現沈君如站在門口,今日竟穿的是一身女兒裝。
她穿女兒裝有另一番風味,並未顯得多麼嬌弱嫵媚,反倒平添別樣的瀟灑與明動。
“你消息可真快,不會這兩天……都在打聽崔府的消息吧?”薛千打趣。
“不,你說錯了。”沈君如帶著笑走進來,“我是在打聽你的消息。咦……這是什麼?”
她從桌上,拿起一個破舊的陶塤。
薛千微愣一下,解釋:“這是哥哥留下的。”
哥哥留下的?
這便是……木睿曾經最愛的那個樂器?
沈君如心中微動,抬頭瞅瞅她,又去看那個陶塤,麵色不變,良久道:“你會吹?”
“會啊,我會好多曲子呢。”薛千莞爾一笑。
“嗯……也是,”沈君如摩挲著陶塤,輕輕頷首,若有所思,“杜先生那麼有才。”
薛千笑了笑。
“快,吹一個,給我聽聽。”沈君如將陶塤遞給她,悠閑地坐了下來,果真就像是來聽曲兒似的,眉眼一翹。
薛千接過陶塤,搖了搖頭:“現在沒心思。”
沒心思,一點心思都沒有。
沈君如見狀,卻也不勉強,撇撇嘴,移開了視線,打量著她的房內。
默了會兒,薛千忽然問:“你說,我這樣做會不會害了她?”
“害了誰?”沈君如立即應道。
“你知道……”
“我是知道,可你不一定知道。”沈君如盯著她,目光如芒。
什麼?不知道什麼?
薛千沒聽懂。
君如起身,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跟我來吧,姐帶你去看看。”
……
……
崔承皓從父親房裏出來,長舒了一口氣。
父親竟然答應了!
竟然略一思索,並未多問就答應了,甚至……甚至都沒問這個主意是誰出的,沒問他怎麼會想到這一點的……
如此看來,父親也認為這個法子行得通了?那態度宛然和薛千的一模一樣,同樣的自信堅決,倒顯得他反而優柔寡斷了。
可是,他們是如何肯定的,如何肯定這個賭注會贏的?如何肯定皇上不會大怒,不會殺人?
“這個好說,我明日散朝後,會和李大人他們商量,放心,他們不會不同意。”崔束方才這般說道,“就算不同意,那看在我的麵子上,也會答應。”
何況,這件事,本就不會牽涉到朝中大臣,隻不過需要他們做個小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