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玄武街後麵的小山上,兩個火把不斷移動,在夜色中閃著微弱的光芒。
“師妹——!”
“薛千——!”
“師妹你在哪兒?”
“薛千——你聽到了嗎?”
相比於白日的喧囂熱鬧,夜幕降臨後,山上河邊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唯有風聲和腳踩在樹葉上的刷刷聲,撩撥得人心中更加不安。
崔承皓和沈君如一人一個火把,在山間不斷走動,不斷呼喊。
因不敢驚動太多人,畢竟此地比鄰王家,所以二人並未讓隨從跟著,隻他們兩個,幾乎將整個小山翻遍。
“真糟糕,我該跟她來的。”沈君如憤憤道,焦急不堪,“這死丫頭,就她一個人,她當她是神仙菩薩?一向自以為是,傻乎乎地跑來,別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她自顧自說話,氣喘籲籲,又向前走兩步。
崔承皓略感詫異,朝她看了兩眼。
她們兩個……真有這麼親密?
不過,眼下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找人要緊。
“要跟來,也是我跟來。”他的聲音淡淡的,可眉宇間卻鎖著無盡憂愁,“你還有弟弟要看,總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那裏。”
“那又如何,一個大男兒,哪有那麼嬌貴?”君如更加忿忿不平,“都是我爹把他慣的,平日連個劍都拿不起來,好意思說是我沈家的男孩子?!”
崔承皓苦笑:“攤上你這麼個姐姐,小墨也是怪可憐的。”
“說什麼呢你!”沈君如正在氣頭上,語氣也火爆起來。
“你瞧瞧,知不知道我是你哥?”崔承皓瞥她一眼,“目無尊長,沒大沒小,早晚……”
“停。”沈君如一手揚起,側目聆聽。
崔承皓見狀,也靜心聆聽起來。
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腳步響起,伴隨著風聲,忽大忽小,由遠至近。
很快,有說話聲響起:“我是倒了八輩子黴……”聲音帶著無奈,帶著疲憊,帶著感歎,可也帶著輕鬆……
不是薛千又是誰?
二人大喜,忙衝前方跑過去,邊跑邊喊:“師妹——是不是你?”
“薛千——你死哪兒去了!”
“我是承皓——”
等他們舉著火把跑到來人的跟前時,呆住了。
此刻,站在他們麵前的,一個渾身帶血、衣衫襤褸、頭發散亂、麵容肮髒的女子……正睜著大眼,呆呆地看著他們,身子筆直。
這……是薛千?
兩個人再次對視一眼,不敢動了。
那女子瞅著他們,忽然笑了笑,向前一步……
沈君如和崔承皓微微後仰,可下一刻,隻見那女子腿一軟,“撲通”一聲栽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
……
睡夢中,無數的死士湧過來,他們拿著長刀、拿著利劍,後麵趕來的一群人,竟是裝備精良的弓弩手。
一批又一批,包圍他們。
她不知道郭雲清竟如此厲害,以一敵十,片刻便將衝上來的人殺得片甲不留。
他手中拿著一把不知何時出現的劍,飽飲鮮血,麵色卻絲毫不變,出奇得鎮定。
而她也不甘落後,抽出腰中纏繞的軟劍,和郭雲清負背而立,互為攻守,阻擋著一波又一波敵人。
直到,那一隊弓箭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