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軒臉色慘白,冷汗直冒,回想著祖父書房中那本大齊律法……頭上的汗顆顆變大。
此刻他才幡然驚醒,方才他冒犯的……可是郡主啊,雖然是已經“死去”的郡主,可依舊是太後的心頭肉。
任憑祖父如何權傾朝野,如何手握乾坤,可他畢竟是冒犯了主子。
即便皇上不治他,太後也不會饒了他。
“我不敢了,求世子爺饒命!”他掙紮著要起來,可無奈身子被綁得如同麻花,怎麼也爬不起來,隻好在地上打了個圈,一頭磕在地上,“世子爺放過,求世子爺放過!”
誰能想到,平日在京城橫著走,耀武揚威,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家三公子,能有今日這麼一出呢。
他心裏知道,周澈雖沒有殺生大權,更不會明目張膽與祖父作對,可是在昭陽郡主一事上,他必不會善罷甘休。
自己……這怕是要完了?
多年來,燕王府在重重重壓之下,非但沒有消沉,反而在軍中、朝野時刻發揮著力量,讓皇上放也不得、殺也不得。
這一切,不能不說是周澈的功勞。
他如同一個舵手,掌控著燕王府這艘小船,在朝政風雨中數年不倒,如雪中寒梅,自有它的傲骨。
這傲骨,到了今天,已成燕王府的風骨。
也是這傲骨,在今夜之事上,讓王軒即便明知皇上不會怪罪他,可依舊會嚇得魂飛魄散。
那個少年時期便才絕驚人,為瘸腿的父親打理一切的孩子,如今已長成天空翱翔的雄鷹,即便再大的牢籠,也關不了他一世。
一隻雄鷹捏死一隻螞蚱,再輕易不過。
王軒磕頭如搗蒜,悔恨至極。
“說來也簡單,王相素來高風亮節,深得聖上倚重,對他的愛孫,我自然也下不去手。”周澈語氣緩和了幾分,說道。
王軒聞言,嘴角抽動一下。
“過兩天,我會親自送你回府。”周澈丟下一句話,起身便走了。
親自……回府?
王軒身子一歪,渾身癱軟無力,栽倒在地。
……
張鷺正和幾位武士在房中上藥,隻聞一陣踉蹌的腳步聲,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門便被一個人撞開。
張鷺起身,一看是林蕭之。
“你過來作甚?”他倒吸一口涼氣,方才猛地起身,肩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林蕭之進屋四顧,隻見房中坐著四位鮮血淋漓的武士,還有負傷的張鷺,頓時大感不妙,一下子跪了下去:“張公子,郡主呢,郡主怎樣?世子爺呢,他在哪裏?”
張鷺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張公子,張公子……”
“行了,別動不動就跪著,快起來。”
林蕭之不起來,還向前爬了幾步,拽住張鷺的衣角:“張公子,我謝幾位好漢能去救她,蕭之無以為報!隻是你先告訴我,亦闌怎樣了,她在哪裏?!”
“若非你自私到,以為離開她就能讓她過上好日子,郡主也不會受欺負啊。”張鷺故意嘲諷。
林蕭之耳邊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受欺負……
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再不說話,起身便向外跑去。
“還不快攔著他!”張鷺急道。
武士一聽,趕忙去攔,結果還沒踏出屋子,就見林蕭之已被一人按住,停在了廊上。
他退了回去,門口站著的是周澈。
“世子爺,世子爺她怎麼樣了?您快告訴我,告訴我……”林蕭之東倒西歪,聲音帶著哭腔。
“沒事,她很好。”
林蕭之顯然不信,又要往前衝。
“你站住!”周澈一把拽住他,再也遏製不住怒氣,眉目森嚴,“你現在能去哪裏?能做什麼?……自不量力!好好養你的傷,別去打擾她。”
林蕭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