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的是院子裏的門。
門外似是來了許多人,腳步紛亂,混作一團。遠處的狗吠響起,徹底將這寒夜的寂靜打破。
原來,是崔承皓向燕王府通風報信了,在他回東苑後,許久難寢,深知自己救不了薛千,否則便會徹底與母親決裂。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凍壞,唯一可行的法子……便是讓周澈過來。
先不說,周澈會不會過來,但憑這幾日她住在燕王府裏的交情,周澈也不會置之不理。
如他所料,周澈來了。
此時已是四更天,深夜人眠。
燕王世子來,並未驚動沈夫人和崔束,崔承皓也告誡下人,免得驚擾父母。
一來,深夜裏鬧騰,有理也說不清,總歸不好,傳出去更是麻煩。
二來,母親來了,依她素來的架勢,可不會看在周澈的麵子上放人,興許矛盾更深。倒不如先讓周澈把她接回去,明日再負荊請罪,來個先斬後奏。
經過一夜,母親也大致氣消了,加之周澈求情,定不會說什麼。
何三見大少爺和世子都來了,也不敢多話,唯唯諾諾開了院門。向後指了指,示意薛千就在那柴房裏。
此時此刻,柴房裏的二人,也早已明白了來人是誰……
袁信嚇得色變,幾乎暈倒在此,左右四顧,發現沒有可逃避的地方,隻好轉身求助薛千,下跪道:“薛姑娘,薛姑娘,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昏了頭,鬼迷心竅……求求你,千萬別說什麼,為我瞞住,從今以後,我再不招惹你,每日為你燒高香拜佛……”
薛千眼皮都沒眨一下。
隻覺渾身疲憊,即刻就要睡去……
方才凍了良久,又冷又餓,後來又出了兩身虛汗,此刻衣裳黏著肌膚,不知是冷還是熱,難受至極。
袁信仍在喋喋不休:“就說是我來救你,是我來救你了薛姑娘!”
周澈和崔承皓走至門口,聽到裏麵有男聲,二人對視一眼,忙開了門。
門鎖聲一響,袁信急忙從地上爬起。
“吱嘎——”
門被推開,崔承皓和周澈出現在門口。
月夜下,他們逆著光,麵容模糊。
“袁信?!”承皓認了出來,大驚。
他自知力氣比不過袁信,自己從小習武,然而學的是劍術,強身健體罷了。而袁信,卻是在軍營裏實打實練過的。
崔承皓再沉穩,也忍不住了,上前揪住袁信:“你在幹什麼,袁信,你怎會進來,誰放你進來的?!”
“別……別生氣,承皓,你讓我把話說完。”袁信腿打顫,慌忙解釋,“我是來救薛千的,你看你們……我以為你們都不管她,大冬天留在這裏,非死不可啊!我聽說後就趕過來了,誰知你家大門緊閉,不得已……我……我就隻好從後院……”
崔承皓半信半疑,扭頭去看薛千。
他是自始至終都知道此事的人,從那日袁信對他說起,到香囊一事發生,再到今夜……他對袁信有所戒備,知道他所的算盤,才會不顧一切想到最壞的結果。
薛千已被周澈托起,躺在他懷裏,倘以為她是暈過去了,正要去掐人中,薛千卻睜開了眼。
“讓他走吧。”她看向崔承皓。
崔承皓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放手。
周澈也隨著這句話,抬起頭來,看向袁信。
袁信大氣不敢出,能等到這句話,已是燒香拜佛了。
“你說不說,到底過來作甚了?”崔承皓依舊揪著他。
“我……我都說了啊!”袁信求助地看向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