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將來的燕王,不管是燕王妃還是側妃,必是登記在冊的。而正妃,更得看重門第高低,不是聖上賜婚,便是太後賜婚,這是少不了的。
而薛姑娘,再得府中人喜歡,也充其量……隻能是個小妾。
這是靈芝心中所想。
不過,周澈卻笑了一聲。
“你們整日,都在想些什麼。”他閉著眼,臉色愈發冰冷,“薛姑娘是薛姑娘,她自有她的歸宿,與我何幹?”
靈芝瞧他一眼,實在覺得好笑。
與你無幹?
與你無幹你終日和她廝混?
與你無幹你撲進水裏救她?
殊不知這肌膚之親,早就暗中埋下了那些說不清的情愫,無法改變。
而周澈那緊閉的眼裏,想的何嚐不是這些?
唯一的法子,隻能讓她的身份早日得到承認,且是光明正大的承認,無任何負擔罪責的承認。
“前毓國公長女,嫁燕王世子。”
這才叫有名有分。
……
而那所謂的側妃妾室,他連想都沒想。
……
“主子,崔公子在外麵等你。”李琦在門口道。
承皓?周澈一驚,向門外走去。
“在何處?”
“就在院子外邊。”
“何時來的?”
“早就來了……”
周澈心中一沉,:“為何不提前告知?”
李琦一臉無辜:“您……您不是說,隻要崔公子來,不必遞帖的麼?”
周澈臉都黑了,不再理他,向外走去。
來朝暉苑,清月閣是必經之路,若說以前也就算了,可方才那一幕……鬧得沸沸揚揚,難保承皓不會看見。
別的也還好,可偏偏方才,是薛千落了水。如此隱晦之事,實在難以說清。
果然,一見崔承皓,他的臉色極其難看,握著錦盒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二人來到水榭內,四周設簾,擋風遮人。
那錦盒被放在桌上,無人去動,在這空蕩蕩的水榭內,它的存在顯得極為尷尬。
崔承皓坐在桌旁,一手握拳搭在桌麵上,一手按著膝蓋,垂頭不語。
周澈則站在窗口處,透過扇形的窗口,隔著湖麵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清月閣。他走來,為他倒了一盞茶,推過去。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他低頭,“以後再解釋,可好?”
以後再解釋?桌後的人一聲冷笑。
“如果我現在,就想聽呢?”崔承皓抬起頭來,溫潤的眸子從未有過的冰冷,一動不動凝視著他。
周澈的手一頓,將茶壺放了下來。
“誰都能看出……”崔承皓聲音放緩,移開目光,“我尊重師妹的決定。可是你,周澈,是你先前對我說,她狡詐她不好,還讓我處處提防,後來呢?後來你又為何對她突然改觀?”
他情緒激動,站了起來。
“你什麼都不缺,京城裏多少郡主小姐急著給你做世子妃,你都不要。我以為你是真的兩耳不聞風月事……可為何,她一來你就變了?我看得出,你對她是很好,可這種好你又能否承擔幾分?”
崔承皓頓了頓,擰起眉頭,“她不是柳娉婷,周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以戲子視她,更不能做第二個東林郡王。”
世人皆知東林郡王被奪兵權後,終日沉迷於美色,身為他的兄長——燕王世子,萬一也有這個嫌疑呢?
像周浚那樣,自始至終流連於青樓,買醉買笑,真心倒也是真心,可最終不還是玩弄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