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京都,清晨,街上霧色朦朧,攤販小商開始擺攤上茶,掛旗立牌,一天的忙碌生活便要開始了。
這一天不同於往常,所有的小攤販皆精神高漲、勁頭十足,相互談笑風生,不知在議論著什麼,隻覺氣氛比春節上元還要喜慶。
而貨攤上的物件,也與昨日大相徑庭。譬如賣花布的,今日都把綾羅綢緞擺了上來。賣糕點的,都把糕點做出了各色花樣。賣茶水的,上了一溜名茶,隱約還能聞到些許奶腥味。
直至辰時,真相終於浮出水麵。
而那一早上的欣喜與忙碌,也都在此炸開了鍋,徹底熱鬧興奮起來。
從各個客棧旅店內,走出各種奇裝異服的人,南越國、柔然國、烏羌國、樓蘭國、龜茲國……不同口音不同打扮,穿梭在大齊的京都。他們身份高貴,皆是王族之人,來此參加大齊三年一期的大朝會。
大朝會今日始。
柔然國王子必勒格正和使臣乘車往皇城走去,近日因舟車勞頓,水土不服,甚是疲乏,他靠在馬車裏打著哈欠。
“殿下,來之前陛下曾說,讓您在中原好好物色王妃,今日朝會上必有大齊世家各族,您留心看,我也留心看。向大齊皇帝提親,應該不是難事,若真能結好,也不枉我柔然這些年對大齊俯首帖耳了。”使臣在一側說道。
必勒格睜開惺忪的睡眼,偏頭朝向窗外,窗簾被拉起,看著街上熱鬧的景色。
他漫不經心答道:“中原有什麼好的,有草原嗎?有我們熱情的姑娘嗎?你看看那些,一個個嬌滴滴的,走路都能被一陣風吹倒。娶回去做什麼,一個隻會生病吟詩的女子,不配為我王妃!”
使臣朝外看去,恰好,一家金銀店裏走出兩個嫋娜女子,相互攙扶著,容貌秀麗。但是其中一個一臉病容,咳了兩聲,險些沒把自己咳倒。蓮步微邁,走得極慢,瞬間便被馬車落在後麵了。
必勒格見狀,噗嗤一聲笑出來。
使臣繃著臉,也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他長歎一聲:“是啊,中原女子,矯揉造作,中看不中用,一個個隻是花瓶罷了。”
必勒格的中原話跟他學的,柔然國精通漢文的不多,王子之中便更加少了。必勒格算是說得最順的,隻是還不及使臣說得溜,俗語和成語更是不如了。
聞言,他笑笑,將簾子放下。
“反正我不要,父王也不會逼我,中原富庶,物產豐富,玩兩天還好,可是長居於此,可就把我憋壞了。”
“既是如此,一切便依殿下的吧。”
正說著,外邊突然雜亂起來,似乎有人在吵架。
必勒格掀起了窗簾,見多人圍著一油條鋪子,大概是在買早點。倏然之間,一個人從人堆裏鑽了出來,飛快地往前方奔去。
裏麵的聲音清晰起來,是個婦人:“哎你別跑啊,你沒偷跑什麼,就是你!給我站住!”
婦人抱著一女童,不知把孩子放在何處,眼看那盜賊飛快遠去,她急得衝出人群,央求眾人:“就是他,他拿了我的錢,鄉親們快幫我攔下啊!”
話音未落,旁邊茶鋪上吃餅的女子,一手將嘴中的油餅放下,一腳便踏了出去,身輕如燕,行動如梭。前麵有人擋路,她一刻不停,從頭頂翻身飛了過去,落在前方道路上,緊接著起身追人。
一串動作行雲流水,幹練爽脆,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