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隻是覺得疑惑,也並不知道即墨望覬覦趙寧之事,所以根本就沒有多想。
後來安平前往平洲,安陽才漸漸聽到風聲,說即墨望有意趙寧。
南陵京中所有風聲都不是空穴來風,所論也必有其道理,安陽那時倍感心慌,如果安陽去平洲之事是即墨望刻意為之,那一切都說的過去了。
她就怕安平在平洲遇到什麼意外,當她準備整理行裝去平洲時,便聽到從平洲傳來安平身亡的消息。
安陽聽聞那個消息時,幾次昏死過去,她的大哥,平日裏溫和可親的大哥再回不來了。
沒人再為安家謀劃,沒人再會擔心她的冷暖,沒人再會問她惆悵,她的世界自此少了支撐。
不過一個月,安家又從雲端跌至低穀,在安陽欲為趙寧婚事奔走之時,得知南帝下旨賜婚趙寧。
安陽隻覺得諷刺,同是五月初五日,當時趙寧許諾嫁於安平,而在安平客死他鄉時,依舊是那個五月初五,她十裏紅妝嫁於即墨望,安平尚且屍骨未寒……
也是在安平下葬那日,安陽為他整理遺物,忽然發現安平的手抄記上清楚的寫到一個月前,即墨望邀安平望江樓一聚,而即墨望開門見山的向他闡述他心儀趙寧,給他優渥的條件讓他退親。
安平不肯,即墨望還曾威脅他說,如若他不肯,必讓他散盡家財,到頭來讓他人財兩空。
而就在那一日趙寧也修書一封,寄與他。那封書信就夾在手抄記的尾頁上,當她拆開信,就看到那信上赫然寫著:“既不回頭,何必相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安陽見此信心中不免悲涼,她的大哥念念不忘的人就是這樣薄情寡義,她明知即墨望對安平心懷敵意,在他見過安平後,還寫了這樣一封信,她居心何在?
就在五月初五那日,安陽身著一襲紅裝,站在北宮門前,當時南陵人都對趙寧這樁婚事頗有微詞,而見到一身火紅衣袍絢爛張揚而又傲氣淩人的安陽時,皆屏氣凝神。
所說一個月前她還是任性獨立,那麼這一個月卻見過的世態炎涼便足以讓安陽浴火重生成這般姿態。
她手捧一壇陳年女兒紅,攔住趙寧的喜轎,高呼:“大哥,你看,她出嫁了,風風光光,舉世榮寵,日子還是那個日子,隻是所嫁之人卻不再是你。大哥好好看看她,再過陰司望鄉台就莫要再戀戀不舍了。”
她聲音洪亮悲切,又帶著太多的諷刺與無奈,可謂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而可笑的是趙寧還踏出喜轎,又如當年的那次在永伯侯府那般哭的梨花帶雨,說著她難違父命,對不起安平之類雲雲。
如果說當年安陽信她,那麼此時安陽隻覺得她在逢場作戲,而她當年天真的覺得她美麗動人,那麼如今她隻覺得她虛偽惡心……
何謂人心易變,這就是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