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夕妄 愛恨終有止(五)(1 / 2)

即墨華休經過前段日子那一件事,今日倒成了眾人調侃的對象。

即墨頊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相互調侃,眼光撇過即墨望發現他也在打量自己,“四皇兄為何這般看我?”

“五皇弟,你我的恩怨還沒了,你說我看著你做什麼?”

較之原來那一副莽撞草包的模樣不同,即墨望如今看人的目光已經透了幾分陰騭。

“喲,這不是四皇弟嗎?怎麼,不繼續萬念俱灰了?”即墨初陽特意湊到跟前諷刺道。

即墨望仍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笑著說:“跟著陳王這麼多年,我再不長進豈不辜負了陳王多年的栽培。”

即墨初陽冷哼一聲,“怎麼,被我弄的身無長物還要往我身邊湊?”

“陳王雖折了我的羽翼,我卻並非忘恩負義之人。”

“是麼,即使如此,就拿出誠意來吧。”說著走到即墨頊身邊問他:“阿頊,你怎麼看?”

他突然這般親近,即墨頊不禁有些好笑,“論陰謀算計我又怎及大皇兄呢?”隨即又湊到他耳旁輕聲道:“別抓不到狐狸還惹了一身騷。”

即墨初陽聞言大笑,拍了拍即墨頊肩膀,“哈哈,英雄所見略同。”

船舫幾人卻是大跌眼鏡,這兩人……不是出了名的不對付麼,這又唱的哪出?

“聽說今天安陽郡主也在,三皇弟不去看看?”

即墨華休厭煩即墨初陽那一副高傲的樣子,懶得和他說話。

幾人在船舫裏說著話,船舫突然一震,幾人身形一晃,而後便有一小廝一臉歉疚的說道:“對不起貴客,那邊的船坐的人太多為保安全不知道幾位可願捎上幾個人,我看貴客的船比較空曠。”

南陵素有泛舟遊船的習慣,隻是宮裏較為少見,南帝既然有此雅興,自然也不願眾人暴露了身份失了興致,故讓眾人換了平日裏那些蟒繡紋花此類象征身份的衣物。

大抵那掌舵的小廝隻以為幾人是那個世家的公子,因著南陵素來民風開放,男男女女相互共乘一船也不少見,是以小廝如此大著膽子來問大抵這種事也是慣做的。

太子與南帝共乘一船,若依長幼尊卑,便是即墨初陽最大,“是哪家小姐如斯大膽,去請來看看。”

即墨初陽幾近而立,對於男女之間那點事也看的透透的,那些女子的小心思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進來的幾個女子都是南陵有頭有臉的勳貴家女,宿雨和她們一同進來,看起來不甚熟稔的模樣。

宿雨過來跟幾人見禮。

她撇了一眼即墨頊,乍眼看去的瞬間,他沉靜端坐的姿態仿佛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難以言明的一切情緒,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沒有半點波瀾又似藏著深深的厭惡,彼時船舫外的歡聲笑語仿佛也與他無關。

幾個女子也知道這幾位的身份,自然不會多語,因著來了幾位“不速之客”幾人也失了遊船的興致,即墨初陽便吩咐人隨處靠了岸。

下了岸即墨華休才問即墨頊,“他今天很不尋常。平時那麼高傲,今天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

“謹慎點就是。”即墨頊提醒道。

之後幾人便各自賞玩,此地種了大片的杭菊與若水坡精致的菊不同,大片的黃白之色像要把人淹沒。

即墨頊無心看這美景,世人都說江南之地繁華,便是這樣的美景也惹得無數蠻夷主眼饞,他原來也曾胸懷若穀,可那個與他壯言論天下的人都不在了,這江南的安定又能維持幾時……

岍苡獨愛海棠,不知這樣的菊景她可喜歡?

“五皇弟在想什麼?”即墨初陽突然道。

即墨頊瞥了他一眼,“我好像和陳王還沒有那般熟稔吧。”

他轉過身,“我在南疆遇到一個巫師,曾與他說過五弟妹的事,他說他興許有法可治。”

“不勞陳王費心。”

即墨初陽輕笑,“如若五皇弟想明白了,便來我宮裏,巫師我帶回來了。”

即墨頊不語。

“五皇弟的顧慮我也知曉,我倒覺得你不必心存芥蒂,那孩子自幼便在我身側,總也有些師徒之誼……”

這些年他與即墨初陽明裏暗裏交鋒,他雖然陰狠毒辣,對做過的事倒是供認不諱,也算坦蕩……

“多謝。”

即墨初陽看著他,彼時難得有一個由衷的笑容,他和即墨頊自生來就是宿敵,撇開這一點,即墨頊的性情卻是他為數不多所欣賞的一類,可有些路一旦你踏出去就沒的回頭了。

他是,即墨頊也是。

……

範柞急匆匆的過來附在即墨頊耳畔說了幾句話,即墨頊深深的看了即墨初陽一眼,神色不虞的隨範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