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段路,抬起頭來,月亮總是跟著我們,照著我們。在童年的歲月裏,我們心目中的月亮有一種親切的生命,就如同有人提燈為我們引路一樣。我們在路上,月在路上;我們在山頂,月在山頂;我們在江邊,月在江中;我們回到家裏,月正好在家屋門前。

直到如今,童年看月的景象,以及月光下的鄉村都還曆曆如繪。但對於月之隨人卻帶著一些迷思,月亮永遠跟隨我們,到底是錯覺還是真實的呢?可以說它既是錯覺,也是真實。由於我們知道月亮伴隨我們時,我們感覺到月是唯一的,隻為我照耀,這是真實。

長大以後才知道,真正的事實是,每一個人心中有一片月,它獨一無二,光明湛然,當月亮照耀我們時,它反映著月光,感覺天上的月亮也是心中的月。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心裏都有月亮埋藏,隻是自己不知道罷了。隻有極少數的人,在最黑暗的時刻,仍然散放月的光明,那是知覺到自己就是月亮的人。

這是為什麼禪宗把直指人心稱為“指月”,指著天上的月教人看,見了月就應忘指;教化人心裏都有月的光明,光明顯現時就應舍棄教化。無非是標明了人心之月與天邊之月是相應的、含容的,所以才說“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裏無雲萬裏天”,即使江水千條,條條裏都有一輪明月。從前讀過許多誦月的詩,有一些頗能說出“心中之月”的境界,例如王陽明的《蔽月出房》:

山近月遠覺月小,便道此山大於月。若人有眼大如天,當見山高月更闊。確實,如果我們能把心眼放開到天一樣大,月不就在其中了嗎?隻是一般人心眼小,看起來山就大於月亮了。還有一首是宋朝理學家邵雍寫的《清夜吟》:

月到天心處,風來水麵時。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月到天心、風來水麵,都有著清涼明淨的意味,隻有微細的心情才能體會,一般人是不能知道的。我們看月,如果隻看到天上之月,沒有見到心靈之有月,則月亮隻是極短暫的偶遇,哪裏談得上什麼永恒之美呢?

所以回到自己,讓自己光明吧!

感悟

天心之月,大概就是蘇軾筆下那一輪月亮吧:“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黑暗在所難免,我們要學會在黑暗中為自己照明,這種境界也是一輪明月。

坦然如風

佚名

坦然如風。風,自然之物也。春天的風,吹綠了萬物;秋天的風,掃落了秋葉。風是一種自然。“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風過也,不見風,隻見一池春水皺起,微波漣漪。有兩位偉人在生命的最後,給了我們不少心的顫動,心的漣漪。

貝多芬在臨終前對在病床兩側看護他的好友,居然幽默地說:“鼓掌呀,朋友們,喜劇收場了。”

愛因斯坦在臨終前一再對女兒說:“我在這裏已經把事情做完了。”麵對生命的句號,貝多芬、愛因斯坦是那樣的坦然,沒有一點悲的成分,沒有一點遺憾,心裏充盈著滿足,並且謂之以“喜劇”,很歡樂地走了。

這就是大家名流的坦然。牛頓曾說過:“我是站在海邊的一個拾貝殼的孩子。”

是啊,我們都是地球的孩子,是大海的孩子,是大山的孩子,來到地球上就是要有一種平淡的心境,去經曆生活,品味生活,創造生活。

你說生活不苦嗎?貝多芬雙耳失聰,但更重要的是他用心去創造音樂。愛因斯坦也放棄了很多奢華,醉心於相對論的探索,科學已占據了他的全部。他們都以坦然的心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當我們站在大海邊,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當我們站在大山前,才知道自己的矮弱。但一個人的心可以比海深,可以比山高。你去做了,去追索了,心才坦然。

宇宙洪荒,乾坤無窮。要想達到坦然的心境,自己必須去編製“喜劇”,必須把“事情”做起來。

坦然是一種境界,一種心態,一種滿足,一種追索之後的淡然,一種碩果摘取之後的靜然,一種曆練人生之後的欣然。要學會坦然,也不妨參點禪,悟點道,學點佛。品一枝一葉,融一風一雨,賞三秋桂子,品十裏荷花。

坦然,於心於物皆然。順乎自然,則坦然而弘遠。感悟隨著年齡漸長,經曆的世事漸多,對人生的感悟越來越深。總覺得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無奈,也有太多需要追求的東西,總是把自己放入累人的忙碌追尋之中,結果往往事與願違。人生在世,或為生計為名利勞碌奔波,或為忠義為愛情追逐探尋,但最終化為黃土一抔,除卻大德大奸之人留下是非功過讓後人評說,多數生靈則隨時光流逝而湮沒無聞。總而言之,人世一遭,無論舟車勞頓還是安步徜徉,無非是人生的一種境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