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祖國,960萬平方千米的土地上,湖泊、河流、海洋占到大半麵積,不也是一隻巨大的裝滿水的瓶子?我們給祖國貼上的又是怎樣的標簽?剛結束的奧運會開幕式,由中國漢字組成的“和”讓人印象深刻,而無數手臂組成的展翅白鴿更讓人心曠神怡——這樣的標簽,何其美哉,何其壯哉。
我們的世界,七大洲,四大洋,地球的表麵積510067866平方千米,其中海洋麵積有361745300平方千米,占地球總表麵積的71%。我們腳下這顆藍色的星球不也是一隻巨大的裝滿了水的瓶子?我們,你們,他們,又將為它貼上怎樣的標簽呢?
答案不得而知,但那晚的夢裏,我看見數以億計的蓮花,葳蕤盛開在這顆藍色的地球上。
感悟
人要始終保持一顆平常心,苦心經營自己的最愛,享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平靜生活。平靜的內涵十分豐富,它是堅強的自信、超人的膽量、成竹在胸的鎮定、洞穿世事的明朗。心靜則目明,內心的平靜帶來思維的深刻。那就是蒙娜麗莎臉上神聖的沉靜,在具有張力與定力的靜氣裏,默默承載人生的跌宕起伏、悲歡聚散、驚險驚喜。無論人生遭遇到什麼,不管是預料之中還是情理之外,沉靜永遠是叢備的心理寶藏。古人雲:“吾門若市,吾心若水。”隻有心靜如水,才能排除雜念,避免浮躁的幹擾,思想才會天馬行空地馳騁,才會調動起靈感和潛力。
我怎樣做青年的思想工作
王小波
我有個外甥,天資聰明,雖然不甚用功,也考進了清華大學——對這件事,我是從他母係的血緣上來解釋的,作為他的舅舅之一,我就極聰明。這孩子愛好搖滾音樂,白天上課,晚上彈吉他唱歌,還聚了幾個同好,自稱是在“排演”,但使鄰居感到悲憤:這主要是因為他的吉他上有一種名為噪聲發生器的設備,可以彈出砸碎鐵鍋的聲音。要說清華的功課,可不是鬧著玩的,每逢考期臨近,他就要熬夜突擊準備功課;這樣一來就找不著時間睡覺。幾個學期下來,眼見得尖嘴猴腮,兩眼烏青,瘦得可以飄起來。他還想畢業後以搖滾音樂為生。不要說他父母覺得災禍臨門,連我都覺得玩搖滾很難成為一種可行的生活方式——除非他學會喝風屙煙的本領。
作為搖滾青年,我外甥也許能找到個在酒吧裏周末彈唱的機會,但也掙不著什麼錢;假如吵著了酒吧的鄰居,或者遇到了要“整頓”什麼,還有可能被請去蹲派出所——這種事我聽說過。此類青年常在派出所的牆根下蹲成一排,狀如在公廁裏,和警察同誌作輕鬆之調侃。當然,最後還要家長把他們領出來。這孩子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姐姐、姐夫,對這種前景深感憂慮,他們是體麵人,丟不起這個臉。所以長輩們常要說他幾句,但他不肯聽。最不幸的是,我竟是他的楷模之一。我可沒蹲過派出所,隻不過是個自由撰稿人,但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我的職業和搖滾青年有近似之處,口口聲聲竟說“舅舅可以理解我!”因為這個緣故,不管我願意不願意,我都要負起責任,勸我外甥別做搖滾樂手,按他所學的專業去做電氣工程師。雖然在家族之內,這事也屬思想工作之類,按說該從理想、道德談起,但因為在甥舅之間,就可以免掉,徑直進入主題:小子,你爸你媽養你不容易。好好把書念完,找個正經工作罷,別讓他們操心啦。回答當然是:他想這樣做,但辦不到。他熱愛自己的音樂。我說:有愛好,這很好。你先掙些錢來把自己養住,再去愛好不遲。搖滾音樂我也不懂,就聽過一個“一無所有”。歌是蠻好聽的,但就這題目而論,好像不是一種快樂的生活。我外甥馬上接上來道:舅舅,何必要快樂呢?痛苦是靈感的源泉啦。前人不是說:沒有痛苦,叫什麼詩人?——我記得這是萊蒙托夫的詩句。連這話他都知道,事情看來很有點不妙了……痛苦是藝術的源泉,這似乎無法辯駁:在舞台上,人們唱的是“黃土高坡”“一無所有”,在銀幕上,看到的是“老井”“菊豆”“秋菊打官司”。不但中國,外國也是如此,就說音樂罷,柴可夫斯基“如歌的行板”是千古絕唱,據說素材是俄羅斯民歌“小伊萬”,那也是人民痛苦的心聲。美國女歌星瑪瑞·凱瑞,以黑人靈歌的風格演唱,這可是當年黑奴們唱的歌……照此看來,我外甥決心選擇一種痛苦的生活方式,以此淨化靈魂,達到藝術的高峰,該是正確的了。但我偏說他不正確,因為他是我外甥,我對我姐姐總要有個交代。因此我說:不錯,痛苦是藝術的源泉;但也不必是你的痛苦……柴可夫斯基自己可不是小伊萬;瑪瑞·凱瑞也沒在南方的種植園裏收過棉花;唱黃土高坡的都打扮得珠光寶氣;演秋菊的卸了妝一點都不悲慘,她有的是錢……聽說她還想嫁個大款。這種種事實說明了一個真:理別人的痛苦才是你藝術的源泉;而你去受苦,隻會成為別人的藝術源泉。因為我外甥是個聰明孩子,他馬上就想到了,雖然開掘出藝術的源泉,卻不是自己的,這不合算——雖然我自己並不真這麼想,但我把外甥說服了。他同意好好念書,畢業以後不搞搖滾,進公司去掙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