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有定論的。這樣的決鬥,使用的當然都是隱性武器,比如操守,比如胸懷,比如學養,比如智慧,比如意誌,比如毅力。一來二去,也便見出了高低。特別是在關鍵時刻,武器實在是稱得上定奪乾坤的將軍、元帥的。湊手的武器,隻要有錢是能夠買得到的;稱心的武器,花再多的錢也未必。要得心應手,自己動手鑄造武器是唯一的好辦法,把自己的骨血、心跳、體溫、氣息、汗水、淚水、抗爭、隱忍、渴望、呼喚、祈禱、祝福等等統統融在一起,加上天地之神氣、日月之精華,加上先哲之睿智、聖賢之明慧,一把好劍就鑄成了,或一支好槍就做好了。鑄器的目的,當然最終還是使自己也成為一種武器,一種“非手、非竹、非絲、非桐,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的上好武器。
愚公稱得上一件上好的武器,和愚公的“傻氣”頗有些相似的西西弗斯也稱得上一件上好的武器。“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地球”的阿基米德,“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它休想使我屈服”的貝多芬,在苦鬥中高喊著“人不是生來要給打敗的”“你盡可以把他消滅掉,可就是打不敗他”的桑提亞哥,“把神的恩賜發揮到極致”的阿甘,等等,無不是一件上好的武器。
“鑿壁借光”是決鬥,“臥薪嚐膽”也是決鬥。這種精神上的決鬥,當然也是需要體力的。一個在藥液裏長期浸泡著的身體,一個在溫床上整天滾來滾去的身體,一個“弱雲狼藉不禁風”的身體,一個“行若將不勝其衣”的身體,是無力參與決鬥的,甚至連決鬥的場麵都不敢望一眼,更何況親臨其境,赤膊上陣了。
我聽說一位老人,八十多歲了,還堅持每天去登山,二十多年了,風雨無阻。這不是“決鬥”是什麼?我還聽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一邊照顧著長年臥床不起的父母的生活,一邊上學讀書。這不是“決鬥”又是什麼?我曾在報上讀過這樣一個特寫:一位像百合花一樣年輕的生命,明明知道死神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她,窺視著她,覬覦著她,折磨著她,依然平靜地、堅忍地寫下了一篇又一篇散文,還有一部長篇。這不是“決鬥”,又是什麼?
自我決鬥,看上去並不轟轟烈烈,甚至是冷冷清清的。這種精神上的決鬥,從來就拒絕熱鬧。它像地火似的,燃燒著,突然一個耀眼的火光,那是它的靈感,或激動。
我理解這樣的決鬥。一個優質的生命就應該是這樣趨於完成的。這應該是一種優秀傳統。如果這樣的傳統被抹殺了,廢除了,世界也就空洞了,地球也就變成了零。
感悟
人生最大的困難就是挑戰自己。自己把自己說服了,是一種理智的勝利;自己被自己感動了,是一種心靈的升華;自己把自己征服了,是一種人生的成熟。大凡說服了、感動了、征服了自己的人,就有力量征服一切挫折、痛苦和不幸。
勇敢地挺起胸膛,去接受那些我們所不能改變的,去改變那些我們所不能接受的。人生所有的磨難,必將成為我們成功之後最為驕傲的勳章!
腳印
廖華歌
山野裏第一朵迎春花開了,我留下了采擷和追求的腳印,園子裏的第一陣果香飄來了,我留下了收獲和思考的腳印;渾濁的小河邊,我留下了畏葸和退卻的腳印;泥濘的黃土路上,我留下了徘徊與進擊的腳印……嗬,人在前麵走,身後留腳印。情願的也好,不情願的也好,都是要“留”下的啊!一個“留”字,給人多少的思索,多少的啟迪……人們常說:“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其實,留名者不多,腳印倒是人人都會留下的。人走過了,生活過了,身後便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大的,小的,深的,淺的,筆直的,曲折的,成熟的,稚嫩的……無數的腳印,是一個個生命的著力點,時間將它連綴成一條蜿蜒曲折的路。在這路上,刻記著生命的每一寸曆程,每一分價值。
無數的腳印,是雙足寫下的文字,曆史將它編織成一部自傳體的史書。這,便是人生的第一部作品。它如一頁頁日記,記載著太陽下的功過,也記載著月亮下的隱私;它如一幅幅濃重的油畫,描畫著蔥綠的希望,殷紅的期待,也描畫著灰藍的夢影;它如一首首長詩,默吟著一個個喜怒哀樂的人生故事……無數的腳印,是一個個抑揚頓挫的音符,生活將它譜成一支“生命奏鳴曲”。它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急促,時而舒緩,像叮咚的溪水,從腳下瀉出,在地上流淌……於是,我每邁一步,便感到像給大地打上一個生命的印戳,感到有一滴濃重的墨水在腳下浸潤,有一個響亮的音符從腳下飛出……一種人生的莊嚴感、責任感便湧上了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