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滿山心中疑惑,雖然在他生命中的二十多年裏,對霧鎮的幾乎毫無印象,但卻經常聽說,霧鎮的這所荒廢了二十多年的舊宅院不尋常,經常有惡鬼遊蕩。鎮子裏的人們都避而遠之。唯恐驚擾了這座古老的裁縫鋪裏的冤魂,為自己帶來災禍。
對於這樣的傳言趙滿山是斷然不信的,也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冤魂野鬼。他曾經和秦良玉一同在省城讀書,受到的是西洋傳來的新派教育,怎麼會相信那些鬼神的迷信?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是讓他的渾身上下感到一陣陣的寒冷,剛才那歌聲他聽的陣陣切切,那女孩的樣子,也看的清清楚楚,可為什麼一轉眼,院子裏竟然是衣服如此破敗的景象?難道這仍舊是自己的幻覺?
“滿山……趙滿山……你在哪啊……”
趙滿山站在那扇門前,正看著後麵的院子發呆,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呼喊聲,聽的出來是老友秦良玉。盡管當年在省城和秦良玉隻有幾年的同窗之誼,至今也有數年未曾見麵,但再次聽到他的聲音,仍舊十分的熟悉。心裏特別的高興,趕緊大步往前屋子裏跑去。
果然,走進來的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穿著一身藍色製式軍服,腰裏紮著一巴掌寬的武裝帶,腳下蹬著著一雙黑色牛皮馬靴。踩在地麵鋪著的紅磚上,發出哢哢的聲響。
“良玉……真的是你啊……哈哈,咱們……多少年沒見了……”
見到是分別多年的同窗老友,趙滿山特別的激動,趕緊往前跑了兩步,伸開兩隻胳膊,原打算擁抱久別的秦良玉,可就在剛走到他麵前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呼的一陣風聲,眼前猛的一黑,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身子一歪,失去了重心,昏了過去……
就在他昏迷的一瞬間,耳朵裏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嘶啞淒厲,像是正在遭受人世間最殘酷的刑罰一般,聲音裏充斥著絕望、恐懼、怨恨和無奈。這聲音讓趙滿山的心裏一陣陣的緊縮,似乎心髒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抓住不放,呼吸被壓製,血液不流動。那壓抑的感覺糾纏著他的心髒……
空氣似乎一下子沸騰起來,變得滾燙,一股熱流順著他的口鼻闖進了他的胸膛,像是喝了一碗燃燒著火焰的汽油,將他整個人都點燃……
他眼前的整個世界仿佛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灼熱的火焰從四麵八方向他奔湧過來,拉扯著他的四肢,他的腦袋,似乎要把他一下子撕碎,他甚至都聽到了渾身上下的骨頭劈裏啪啦的燃燒的聲音……
“趙滿山……趙滿山……你這是咋了,趙滿山……”
趙滿山清楚的聽到秦良玉在焦急的喊著他的名字,但他卻渾身癱軟的像一灘泥,沒了一丁點力氣去應答。
這可把眼前的秦良玉嚇壞了,趕緊把趙滿山拉了起來,攙扶著勉強的坐在了椅子上。剛才那陣撕心裂肺的哭號的聲音很快的消失,趙滿山從剛才的痛苦中緩過神來。慢慢的抬起頭看看彎腰站在他的麵前一臉焦急手足無措的秦良玉,這才明白剛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隻是一陣離奇的幻覺,不過這幻覺實在是太真實了,緩醒過來之後的趙滿山仍舊心有餘悸。
身後那扇門響動,隨著腳步聲響,一個女人端著一碗熱茶,走到趙滿山的身邊來。秦良玉從她的手裏接過茶盞遞給趙滿山,
“趕緊喝點水……”
趙滿山接過茶碗,打量了一下剛才那個女人。五十多歲的樣子,穿著請藍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腰裏紮著一個蘭碎花的圍裙,雖然衣服看起來有點舊,但卻幹淨利落。她麵無表情,站在趙滿山的身邊盯著他看了一陣,便轉身離開,挑起後門的半截門簾出去了。
“這是宋姨,我幫你雇來的,這宅子很多年沒人住了,聽說你要搬回來,我想總得有人給你做做家務,燒燒飯菜。宋阿姨手腳勤快,燒飯做菜的也有一套。”
秦良玉說。
趙滿山喝了一口宋姨泡的熱茶,一股溫熱順著他的喉嚨流進胃裏。剛才不適的感覺已經漸漸的消散。剛穩定了下心神,打算直起腰來跟秦良玉說話,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