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梁慧秋雙目緊閉,嘴唇發青,臉色發白,人事不醒,秦良玉的心裏一陣陣的懊悔,想起剛才她在臥房裏的時候,看到梁慧秋十分反常的,畫起了濃妝,那應該就是他,欲尋短見的預兆。可自己當時心裏卻一直對,梁慧秋失貞的事情耿耿於懷,竟然沒有發覺。不管怎樣,發生了那樣的事,梁慧秋是無辜的,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自己卻講,心裏的這道坎兒,橫亙在梁慧秋的身上。
秦良玉緊緊的抓住梁慧秋的手,另一隻手反複的掐著他的人中,他並不知道這樣做是否能將他喚醒,但已經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他呼喊著梁慧秋的名字,希望她能答應,希望他能像當年那樣,睜開眼睛對自己莞爾一笑,而梁慧秋,渾身柔軟,氣若遊絲。
屋子裏的所有人都被嚇壞了,秦李氏被嚇得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乖巧可愛的兒媳,竟然會突然尋了短見。原本以為好事已成,兩人成了親兒媳,又懷了孩子,秦氏家族很快便要添人進口,可這令他完全意外的轉變,讓她一時間,渾身僵硬,手足無措。
那個去請李詩文大夫的傭人手腳已經十分麻利了,但家裏的所有人,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漫長,秦良玉看著懷裏的梁慧秋,慢慢的鬆開,掐他人中的手,而是一把把梁慧秋攬入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擁抱。唯恐稍不留神,梁慧秋便會離自己而去,他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梁慧秋,讓她的身體,不會變得冰冷。
梁慧秋就這樣,雙目緊閉的癱軟在秦良玉的懷裏,回想起與梁慧秋相處了這麼多年,但卻很少有這樣親密的擁抱,即便是兩個人的事情,早已公之於眾之後,在霧鎮所有人的眼裏,梁慧秋與秦良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可梁慧秋一直嬌羞靦腆,所以之前的那些日子,即便是這樣的擁抱也是奢侈的。
而眼下,當秦良玉終於可以以丈夫的身份肆無忌憚的擁抱自己的妻子的時候,卻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屋子裏的氣氛仍舊凝固著,似乎變得越來越重,壓住每個人的心,每個人的肺,每個人的胸口,人們覺得無法呼吸,人們覺得渾身憋悶。
終於,李詩文大夫來了,當他推開房門走進屋子裏的時候,人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此刻的秦良玉已經傻了,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詩文大夫,卻忘了將懷裏緊緊擁抱著的梁慧秋鬆開!李詩文輕輕地拍了拍秦良玉的胳膊!他這才一下子緩醒過來,渾身癱軟,撲通的一聲,坐在了炕上。
李詩文卻仍舊像平常一樣的鎮定,一隻手摸住了梁慧秋的脈門,另一手在他的脖子上探了探,轉過身來打開藥箱,慢條斯理的拿出那個紅布包,裏麵裝的是一排排的銀針,他拿出一支,輕輕的,在梁慧秋的虎口上撚動,慢慢的,這支銀針刺入她的皮膚,從他的手掌前麵,穿了過來。
屋子裏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瞪著眼睛咽,眼皮都不咋的,盯著李詩文,唯恐稍微弄出點兒動靜,會影響到李詩文。
李大夫又拿出一支銀針,左手輕輕的搬動楊慧秋的頭,讓他的額頭稍微的抬起,右手的銀針,麻利的在他耳朵後麵三寸的地方刺了進去,你也弄了幾下,針刺進去了半截,便停住。他慢慢的鬆開手,讓梁慧秋萍躺在炕上,抬頭看了看,秦良玉,
“梁玉少爺,麻煩你,幫我把她右腳的鞋脫掉”
李詩文的聲音不大,他一向如此。秦良玉渾身一抖,猛的緩過神來,連忙點頭答應。屋子裏的人都清楚,男女有別,在這個時代,在霧鎮的傳統裏,女人的腳,是很私密的。
秦良玉的雙手顫抖著,慢慢的脫下,梁慧秋右腳的鞋。梁慧秋是天足,從小的時候並未裹腳,腳上穿著一雙,白色棉布的襪子。秦良玉,正打算去脫她的襪子,李詩文卻擺了擺手。又從紅布包裏拿出一支銀針,左手伸出兩隻手指,按在梁慧秋的腳跟處,一指定位,另一隻手將銀針,順勢刺下,隻輕輕的撚動了兩下,刺進去沒有半寸,就聽梁慧秋哼的一聲,呼出了一口氣……
屋子裏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人們都知道,李詩文的醫術高明,但卻第一次看到他從死亡的手裏,搶回一條性命。梁慧秋仍然雙目緊閉,但卻咳嗽了兩聲。李詩文把她腳上的銀針拔了出來,把手攥成拳頭,輕輕的在他腳跟的部位拍了一下,梁慧秋又咳嗽了幾聲,慢慢的恢複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