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秋就這樣半昏半睡的,持續了兩天一夜,這兩天一夜,趙滿山卻一直沒有睡好。同他一樣,這兩天霧鎮裏的那些人們,也都沒得消停,自從宋先生走了以後,他們雲裏霧裏的,也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辦?聽說宋先生已經指明了,神仙湖的北麵,七寶山的腳下是一塊風水寶地,陽氣極盛,適宜在那裏建廟,可以消解陳豔春的怨氣。可有的人又說,神仙湖深不見底,而且一年四季都有水氣繚繞,別說是人,恐怕連隻鳥兒都飛不過去,又如何去對麵大興土木的建廟呢?
又有人出主意,說是可以從霧鎮這西城牆外麵繞過去,但卻要穿過幾條土溝,和一片叢生的荊棘,還要爬過七寶山下的一座山梁,那裏十分的險峻,但相比渡過神仙湖,總是有些希望。不過還有人說道,七寶山上住著神仙霧鎮,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去過七寶山,就算有人能過得去,若是驚動了山上的神仙,惹得他惱怒,豈不也是自討苦吃?
於是人們吵吵嚷嚷的商量了兩三天,終究沒有一個結果。那些原本張羅得性起的人們,也漸漸的失去了興趣。
梁慧秋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趙滿山,他的心裏一陣陣的難過,又流出眼淚來。趙滿山連忙走上前去安慰她,他抓住趙滿山的胳膊,哭了好一陣子。
趙滿山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好把她抱進懷裏。她哭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的好轉過來,宋姨做了一碗湯,端到屋子裏,趙滿山慢慢的喂梁慧秋喝下,她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看來也緩過來許多。
趙滿山並沒有著急問他這兩天的經曆,一來是不想揭開她難過的傷疤,二來是看他的身體還很虛弱,希望她的情緒能平複一些,有利於她的恢複。其實也正是這樣,既然人回來了,發生過什麼,已經不再重要了。
傍晚的時候,宋姨做了一些粥,又做了一些軟和的飯菜,可梁慧秋隻吃了一點,又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想必是還沒有恢複完全,趙滿山便又攙著她,回到後麵的臥房去休息了。
天剛黑下來的時候,顧長寬他們又從井裏爬了上來,十分高興地對趙滿山說,閆大帥他們已經離開了,走得十分慌忙,留下一片的狼藉,看來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不過這並不要緊,不管怎樣,他們可以暢行無阻的回去白馬山了。當然,他還是希望趙滿山能跟他一起走,不過看到眼前的情形,又看到梁慧秋已經回來身體卻如此的虛弱,也知道不管怎麼勸,趙滿山都是不會跟他們走的,索性也作罷了。
其實留趙滿山在鎮裏麵,顧長寬也是十分放心不下的,其實他之前從沒想過,是個二十年,白馬山還有後留下。當年他與馬王爺最後一次趁夜潛入霧鎮,馬王爺中了那些人的圈套被抓走了,他得幸逃脫,後來馬王爺被處決,他悲痛欲絕,已致二十年來,他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如今好容易,遇見了趙滿山,,又找到當年自己留下的親生兒子,所以他早已暗下決心,哪怕拚了自己的老命,也要保趙滿山安全。於是既然趙滿山不走,他也打算留下,所以趁著天黑的時候,就找他的兒子三荒子去商量一下,看怎樣找到一個機會,把其他那些上了年紀的土匪送出霧鎮,讓他們回去白馬山。
當然,這是對三荒子來說並不難。現在秦良玉的腳傷未愈,況且他聽說這幾天來,秦良玉的性情大變,十分的暴躁,以至於家裏的那些下人不敢輕易的接近他,秦李氏也拿他沒有辦法,每次三荒子去看的時候,秦李氏都唉聲歎氣,愁眉苦臉。所以霧鎮上下大小的事情,當然落到這個現任的保安隊長也就是三荒子的頭上,若是想開成,放行幾個人出去,自然是十分的容易,隻不過要想一個合理的由頭,以免遭到別人的懷疑帶來麻煩。
結果第二天的早上,梁慧秋開始發燒,精神有些恍惚,於是趙滿山又讓宋姨去請來了李詩文大夫,李大夫來了之後,給梁慧秋把了把脈,告訴趙滿山說,他並沒有什麼大礙,仍舊是因為前陣子,他逃亡在外,身體虛弱,感了些風寒。給他開了點湯藥,宋姨給他熬了喝下去,到傍晚的時候,便有了一些起色。
再說三荒子,他安排保安隊那幾個本應該今晚值夜的保安隊員,回家去休息,自己卻找了一件大衣,懷裏抱著火槍,吃過晚飯之後,趁著天黑爬上了霧鎮的城樓。他之所以要提那幾個保安隊員值夜,也就是想趁著夜半三經的時候,霧鎮北麵的大霧慢慢的升起,他安排顧長寬他們,趁著天黑連夜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