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滿山索性摘下捂在口鼻上的那條濕毛巾,輕輕地潤秦良玉的嘴唇,又給他擦了擦臉。毛巾上的水分潮濕,此刻秦良玉的臉燒的通紅,擦了兩下,想必會舒服很多。然後趙滿山又將毛巾疊了疊,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看到趙滿山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把毛巾摘下來給了秦良玉用,那老管家的心裏感慨萬千。秦良玉的病危在旦夕,時間耽誤不得,趙滿山拉著老管家走出屋子,看見他們出來了,那些下人連忙閃到一旁。趙滿山對大家夥說,
“瘟疫這種東西,每發作一次便更厲害一番,所以大家夥兒不要再心存僥幸的靠近這間屋子,你們忠於秦家我心裏都知道,想必屋子裏的良玉心裏也十分的清楚,秦家現在已成這個樣子,你們仍舊不離不棄,我作為秦家的幹兒子,給大家鞠上一躬……”
說著,趙滿山深深的給大家夥鞠了一躬,圍著的那些下人紛紛低下了頭,有的流下了眼淚,甚至哭出了聲音。趙滿山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老管家,他也摘下嘴上的圍巾,哭成了淚人,趙滿山對他說,
“這屋子您進去過,照顧梁玉的事就得多麻煩您,以後這屋隻有您能進,每次進的時候一定要捂上口鼻,不能掉以輕心。我這就出去想辦法,你們得相信我,一定能救活他!”
說完,趙滿山大步的走出了秦府,出門的時候秦壽昌的書房。他書房的門緊鎖著,想必屋子裏沒有人。趙滿山的心裏不禁一陣陣的酸楚!想起秦李氏臨終之前說的那番話,又想起秦伯跟他說的秦良玉的身世,趙滿山不禁感慨萬千,多年來,他一直羨慕秦良玉身邊有父母,而自己卻是一個並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孤兒。他一直覺得秦良玉跟他相比,是何等的幸福!而此刻他才知道,原來跟自己一樣,這秦良玉也是個可憐之人。到了這個時候,秦壽昌竟然對他的病不聞不問,一心隻謀劃著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沒想到他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竟是一個如此冰冷狠毒的人!
秦良玉的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現在也沒時間去探查他到底從哪裏沾染著瘟疫的毒氣,為今之計,是要找到救他的辦法。出了秦府之後,趙滿山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自己的十號裁縫鋪已經被那閆大帥明裏暗裏的占有了,諾大的霧鎮竟然沒了自己落腳的地方。雖然自己並不在乎那個宅院,回來也隻是為了報仇的,可想到眼下的境況,心裏不禁有一絲淒涼。
正在這個時候,三荒子迎麵走來,趙滿山正打算去找他,他拉著三荒子的手,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未等他開口,三荒子便問他,
“良玉少爺的病怎麼樣了?我聽說他的病情惡化……”
看著三荒子滿臉焦急的樣子,趙滿山知道,他也擔心秦良玉。不過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問三荒子,
“我突然想到,為今之計,應該先找到劉玉梅……之前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殺了陳副官為了跟陳副官討一些治療瘟疫的藥。不過後來他的病自然就好了,若不是他弄到了藥,怎能治好自己的病呢?之前我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現在想想他應該有些蹊蹺,找到他或許有希望再弄了一些藥,治好秦良玉……”
三荒子點了點頭,可是上次是劉玉梅來找三荒子的,之後,三荒子也隻是在地洞裏聽到了他和秦壽昌說話的聲音,但至於他到底落腳在哪,三荒子並不知道。趙滿山想了想,既然那地洞在鎮北有出口,不如去北麵找找,或許有些線索,不管怎樣,也總比在這裏幹等著強。
三荒子也同意他的想法,兩人便一前一後的順著霧鎮的大街一路向北走去。走了一段三荒子停住腳步,對趙滿山說,
“北門有那些當兵的把守,咱們倆就這樣出去,是否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趙滿山搖搖頭說,
“現在事情緊急,顧不得這麼多了。再說了他們之前抓捕劉玉梅和梁慧秋,也隻是為了貪圖我的房子,用她們作為要挾,現在那閆大帥得到了我的宅院,估計便不會再揪著此事不放了,不管怎樣,我們總得試試……”
於是兩人繼續快步的往北走,很快,便來到了霧鎮的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