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的手冰涼冰涼的,已經完全沒了溫度,趙滿山心裏明白,他正是在保留著最後的一口氣,想必是果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便又低聲說道,
“秦伯,你有什麼事兒要跟我說嗎……”
秦伯的嘴唇又顫動了兩下,趙滿山明白他的意思,伏下身子,把耳朵貼到他的嘴邊。秦伯已氣若遊絲,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趙滿山說。
“咱們……咱們霧鎮……霧鎮大災已至,現在……現在能靠得住的,也就是你了……你,你是陳豔春的兒子,說來也是,也是咱霧鎮的種”
說到這兒的時候,秦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趙滿山連忙在一旁端過一杯水,一隻手試圖把秦伯攙扶起來,喂他喝一些水,可秦伯卻擺手拒絕。不過趙滿山聽他這麼一說,心裏還是特別的驚訝,他從沒想到過秦伯居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秦伯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翹了翹,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繼續說道,
“當年馬洛普先生收養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是陳豔春的兒子,是那馬王爺的種,不過那陳豔春死得冤屈,我也並沒揭穿此事,能給他留一個後,也算是我霧鎮的人們,積點陰德。”
趙滿山點了點頭,他從沒想到過,原來自己的身世早就被秦伯看穿,而當年自己能夠活下來,竟然也是秦伯高抬貴手,守住了這個秘密,沒有說出去。一直以來,趙滿山以為秦伯隻是一個固守成規的老人,沒想到這個秘密竟在他的心裏埋藏了二十多年。秦伯又說道,
“有件事你必須要答應我,那就是咱們霧鎮有災,鎮子北麵的神仙湖千萬不能動,若是得罪了那神仙霧鎮,必有滅頂之災,你得救霧鎮的人們,你得救救他們,不能眼看著他們就這樣被滅了種……”
說到這兒的時候,秦伯幾乎用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猛烈的呼吸了起來,喉嚨裏仿佛被什麼塞住一般,發出嘶嘶的聲響,聽起來十分的難受。趙本山卻並不知道他話裏具體的意思,到底會有怎樣的災難。自己該怎樣去救霧鎮的人們,但此刻的秦伯仿佛已經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拉著趙滿山的手。趙滿山不忍心在他臨了的時候還會如此的擔心,便隻好點頭答應,輕聲對秦伯說,
“秦伯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好好的辦……”
聽他這麼一說,秦伯臉上緊繃著的肌肉放鬆了,臉上再次露出笑容,而突然之間,那笑容僵住,眼睛無力的閉上,和趙滿山握在一起的手也輕輕的垂了下去,秦伯就這樣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秦伯……秦伯……”
趙滿山努力的喊著他的名字,外麵那些家人和下人也知道了,此刻秦伯想必咽了氣,顧不得許多,連忙推門衝進來,撲到秦伯的身邊,大聲的哭叫起來……
秦伯就這樣死了,卻給趙滿山留下了一道難題,看秦伯緊張的樣子,應該知道,霧鎮所謂的滅頂之災,並不僅僅是祖宗傳下來的傳說。但他無論如何卻想不清楚,為什麼連秦伯會在臨終之前,會把如此艱巨的任務托付給自己。
這陣子原本難心的事情就特別的多,如今卻意外的接受到了秦伯臨終的囑托,趙滿山的心裏一時間特別的煩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不管怎樣,秦良玉的病迫在眉睫,抓緊找到秦壽昌,讓他拿出治療瘟疫的藥,就秦良玉的遺命才是頭等大事,若是時間拖得久了,那笑裏藏刀的閆大帥或許真的會命人將整個秦家滅掉。
秦伯的那些家人忙著張羅他的後事,趙滿山卻趕緊離開了他的宅院,繼續沿著霧鎮的大街,向鎮子的北麵快步走去。
路過自己家宅院的時候,發現門口仍舊有許多當兵的,荷槍實彈的圍著,但院子裏卻十分的安靜。到晚上心裏明白,想起劉玉梅說的那些內情,想必這些當兵的,你在自己的家裏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都已鑽了進去,或是在裏麵奮力的挖掘,所以表麵上看上去才會那麼的寧靜。
想想閆大帥如此興師動眾,又想想秦壽昌這樣處心積慮,竟然都是為了僅僅存在於傳說之中,卻不知真假的財寶,為了這些虛幻的東西,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可即便是讓他們得到了又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