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宗紹剛睡醒起身下了床,正穿著拖鞋準備去上廁所。
“昨晚打牌打了那麼久還能起這麼早,你也算是對得起咱一校的名號了。”迪威的聲音突然從宗紹頭上傳來。也不知他是早就醒了一直在等宗紹,還是剛被宗紹起床的動靜給吵醒,一下就坐直身子開了口,神經病一樣。
“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一校名號,我是被尿給憋醒的。”宗紹頭都沒抬,用著一副睡眼朦朧的語調回複著迪威,說完便向著寢室門走去。他到現在都還渾身乏的不行,大腦仍在半休眠狀態。
“等會等會,我也去廁所,等著我咱一塊兒。”迪威邊說邊挪動腳步沿著梯子下了床。隻是宗紹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夢遊似的邁著自己的腳步。
迪威下了床找到拖鞋穿上,看見宗紹理也不理自己地就打開門走了出去,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會吵醒還在熟睡的別人,趕忙起身衝著宗紹追了過去。
“你小子是不是昨晚打牌打過度了?給你說話都沒聽到麼?”迪威邊追著宗紹邊喊著。等他趕上了宗紹,“腦子還沒清醒就往廁所跑,你也不怕掉進了茅坑。”
“你才會掉進茅坑。哥哥我腦子清醒得很,隻是神誌還有點模糊,才懶得理你。”宗紹邊說邊頭也不回地進了洗手間。
“清醒了就好。清醒了我就給你說正事。”宗紹對迪威愛理不理,迪威卻沒有絲毫怒意,一邊說著一邊站到了正在小解的宗紹身後。
“說吧,什麼事。”宗紹說話已不像剛才那麼模糊。他注意到迪威沒有去小解,而是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猜測他肯定是有不小的事找自己。
“我很擔心你們打牌的事。”
“也不知道是我本身就太敏感,還是我身為班長的緣故,我總感覺這幾天要出事。”迪威盡管沒有皺起眉頭,語氣卻壓得很是低沉。
“就這事?”宗紹說著轉過了身,“這能出什麼事,被小芳知道?”
“肯定會被她知道。”像是看出了宗紹的毫不在意,迪威一邊說一邊故意點著頭。
“她知道能如何?別說她,就算學校知道又能如何?我們隻是娛樂,又不是賭博。”
“你該知道小芳的嚴厲,她不會管你是娛樂還是別的什麼,她隻知道你沒在學習。”說著迪威的眉毛開始衝著宗紹翻了起來。
“嚴厲又怎麼著,請家長?就算是請家長我也一點不甩乎她。”說著宗紹看了迪威翻起的眉毛一下,“你是怕到時候會牽連到你,波及你的班長職位?”
“狗屁班長職位,當初要不是她直接點名任命,我才懶得當這個班長。我是擔心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被請家長,就算你不怕,也得為別的同學想想吧?我總覺著這次事情好像會鬧大。”說到這兒迪威連額頭都已經皺的不行。
“個人自有個人福,你少操點心吧就。”
“凡是允許自己瘋狂的,就都得想好瘋狂的後果。”
“若是他們幾個有誰是沒想過後果就瘋狂的,也不妨讓他們不計後果地瘋狂一下。”
“讓他們學一學,以後好考慮過後果再瘋狂。”話說到這兒,宗紹才真正地清醒過來,已經要開始張顯他的處事理論和外人不常見的猖狂性格。
“要是芳華到時候死抓著這件事情不放,非要找人買單,就全由我來接著。我也想看看她的底線是什麼。”說著宗紹就想抽根煙,卻發現身上沒帶煙,連個外套都沒穿。用手拍了拍迪威的肩膀,宗紹才又吐出一口氣:“她是個心狠的人,和這樣的人鬧起事來,你不覺得很有意思麼?”宗紹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那靦腆又邪惡的微笑,邊說邊看向迪威。可迪威正想著宗紹的話,根本就沒抬頭,自然看不到他的那招牌微笑。
“本來我還想先勸勸你,然後再製止大家,現在看來我是自己白忙活了。”迪威低著頭想了好一會,才抬頭看著廁所北麵的窗戶說道。
接著迪威又深吸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就在剛才,我突然覺得你和芳華是同一種人。都是有時候連說話都讓人感覺害怕。”
“害怕個毛,那是你本心太懦弱才感覺別人可怕。自從以前那次在初中和人打過架後,我就誰都沒再怕過。”
“你呀,還是太弱,白走了那麼多年的軍步。”宗紹一邊說一邊拉了拉迪威的胳膊,“咱回去吧,以後沒事你也多向哥學學,說不定對你的家庭壓力有好處。”
“有個毛好處,你還真是年少輕狂不知罪落深淵苦。許是經的事都還太輕。”宗紹的一句話,又把迪威的思維拉回了他的家庭身上。讓他不禁開始懷疑起來:真是自己不夠強勢嗎?
“事大事小一樣的理。你忘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了?困難像彈簧,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相比於迪威的懷疑,宗紹卻很是確定:迪威今後的日子,應該不太好過了。但他不能說,他沒有依據,沒有理由。一切都隻是他自己的感覺,而已。
同樣,迪威也有著一種感覺。他覺得這次打牌的事肯定會有人買單,隻是買單的人不會是宗紹。但他也不能說,他也沒有任何依據,沒有任何理由,隻是他的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