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甜一覺醒來,夏忽伸了一個懶腰,頓覺神清氣爽,但她仍舊怔楞片刻才起床。
待夏忽步收拾妥當步出帳外的時候,華涼等人皆已經收拾好了一應事務,在一棵參天大樹的碧綠樹蔭下乘涼。離樹蔭不遠處的平坦之地停放著兩輛貌不驚人的雙轅馬車,馬車上分別坐了兩個小廝模樣的人,手中百無聊賴的撥弄著馬鞭。
夏忽頓覺不妙,臉上一紅,想必是因為她的貪睡而耽誤了行程,她剛要對著華涼行禮,略表歉意,卻被華涼抬手虛扶了一下,“既是在外遊玩,便不用這些虛禮了。”
千麵朝著夏忽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
夏忽亦回了一個笑給他。
宋遠之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意味不明的盯著夏忽的臉看了數秒後,將目光挪到華涼身上,說道“即刻啟程吧?”華涼抬眼望了望炎炎烈日,不禁皺了皺眉,點了點頭,“那便啟程吧。”
華涼話音未落,宋遠之便冷哼了一聲,低聲念叨了一句“眼不見為淨!”然後鑽進了後麵的馬車中。千麵笑望著華涼和夏忽,亦上了宋遠之的那一輛車。
華涼抬步走到了另一頂馬車前,掀開了簾子邁進去,夏忽在原地猶豫不決,不知道是該上哪一輛車。
“你是打算步行嗎?”華涼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朝著夏忽伸出一隻手,催促道“快上來。”
華涼的手在陽光下泛著金黃色的光芒,斑駁的細碎傷口也掩蓋不住那白膩的膚色。夏忽的手覆了上去,冰涼的觸感讓夏忽為之一震,抬頭,卻毫無防備的撞入那一雙含笑的眼睛中,怔楞半響,夏忽才低下頭,抽出了手,輕聲喚道“殿下。”
華涼臉上的笑意蕩漾開來,如春風一般拂向夏忽,“你可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們這次一並去了,如何?”夏忽眸光閃了閃,心下卻是明白,回京之日再耽擱不得,若再這樣拖延下去,隻怕薑暮魂歸西天之時已經不遠,多留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險,她冒不得這樣的險。
見夏忽沉默不語,眉頭微蹙,華涼隻以為是此時暑氣蒸人,累的她神色懨懨,便撩開車簾,讓一縷縷微風透了進來。
“殿下,”夏忽抬眸,望著華涼“夏忽亦不敢再消想揚州,雖是故土難離,可到底近鄉情怯,父母雙雙慘死,如今想來,我仍舊驚悸心痛,不願相信,更不願乍然麵對滿目瘡痍。”
華涼的目光淡了下來,窺著夏忽沉痛的神色,一語不發。
華涼緩緩抬眸,眸中情意濃濃,他執起了夏忽的手,定定的望著夏忽,啟口道“夏忽,你可願……”
馬車咯噔了一聲,劇烈的晃動讓夏忽險些飛出馬車,華涼緊緊攥住夏忽的手腕,兵器格擋的錚錚聲自外麵傳來,小廝一邊格開飛來的箭矢,一邊厲聲喝道“殿下小心,有刺客!”
急如星雨的箭矢自四麵八方襲來,不消片刻兩輛馬車便已形如刺蝟,紮滿了白色羽尾的箭。
飛來的箭矢越來越多,越來越稠密,小廝漸漸力不從心,一枚箭矢射中了馬兒狂奔的前足,馬兒吃痛,嘶吼一聲便翻滾在地上,馬車中的人猶如落地的果子一般骨碌碌的朝著地勢略低的一處低窪滾去。
箭矢霎然箭消失了,四周又恢複了寂靜,唯有小廝的喘氣聲和傷馬慘烈的嘶鳴聲入耳。
華涼擁緊了夏忽,千麵與宋遠之亦拔出了手中的長劍,片刻後,便有黑衣人如潮水一般襲了過來。夏忽抬眼望去,隻見人極多,黑壓壓的一大片從四周湧來,漸成合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