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之看著緊繃著的蘇偃,問道“你若想回去,便親自去找慕容泓辭行吧,不必再來找我商量。”
蘇偃點點頭,餘光瞥了一下少年消失的地方,起身走了。
宋遠之聽著蘇偃的腳步聲由近而遠,漸漸消失了,聽不見了,才笑出了聲,飛一般的閃進了後殿。
華涼已經換好了一身潔白色的長袍,長發用了白玉簪束了起來,此時他已經卸去了臉上的易容,恢複了真容,目光清亮,一雙劍眉輕輕一揚,看著宋遠之,悠悠問道“你笑什麼?”
宋遠之笑著望著華涼“怎麼?舍得露出真顏了?”
華涼雙手環抱,冷冷的看著宋遠之,恢複了一貫的清冷神色,“蘇偃來找你做什麼?”宋遠之斂去了所有的笑意,將剛剛的事情重複了一遍,看著華涼,“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此時你也在離國,大宸便可任由他與華素胡作非為了……”
華涼淡淡的看著宋遠之,一個手勢便止住了他的話語,“無礙,我最近幾日亦會啟程回京,要不了幾日便可掌控京中局麵,你無需擔心。”
華涼自己往後退了一步,宋遠之反倒不好意思了,心底又多了幾分感慨,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華涼往案上一坐,舒展了身子,前幾日那種低首做小的姿態完全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的貴氣,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讓人不可忽視。
宋遠之看著華涼,又帶了幾分嘲笑,“這幾日的侍衛生活你可還適應?”華涼眉頭微挑,強壓下心中騰起的悲哀和難過,笑道“如魚得水,怡然自樂。”
宋遠之唇角抽了抽,看著華涼,在靠近華涼的身旁坐了下來,斟了一盞熱茶,放在華
涼的麵前,十分關切的說道“喝杯熱茶吧,莫要著涼了。”
華涼手指慢慢撚著那杯熱茶,默默地飲了一口,然後對著宋遠之說道“於烈成不了什麼氣候。你與慕容泓也無需太過費心,想必過不了幾日你也可以回朝了。”
說到這裏,宋遠之的麵色卻有幾分難堪了,有點猶豫,又有點欲言又止的感覺,他看著華涼,徘徊了半響,才從袖袍中拿出了一樣東西,顫巍巍的放到了華涼的麵前,華涼低頭看著紅色的木盒子,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看著宋遠之,輕輕的搖了搖頭。
宋遠之歎了一聲氣,沒有再說什麼,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相勸的話語也都又咽了回去,華涼的這種樣子,他早就見過了許多次,可是,現在的華涼更為內斂,似乎想要講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底,不被外人所知,所見。
這樣的華涼,更讓宋遠之心疼。
可是,他不能為他做什麼,隻能這般觀望著,觀望著。
華涼伸手,打開了那紅色的木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枚庚帖,燙紅色的紙張,十分硬挺,合歡花勾勒出的花紋蔓延了一整張紙。
華涼知道那是什麼,他垂下了眼睫,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遠之,是不是……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