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聞言,那領隊是怒目圓瞪,臉紅脖粗,一手欲按上腰間大刀。
未待司慕贏出手,隻一秒,七八柄劍鋒便橫上了他的脖子,隨行的衛隊們已然上前護駕,將他圍了個嚴嚴實實。這等陣勢,一介商賈何時見得?當下便嚇的是屁滾尿流,瑟瑟發抖,語無倫次道:“我們抓了她,也是為了賣……就當損失了……這位爺要是……看的上……隻管送與您便是……何必這樣……傷了和氣……”那領隊是一臉討好的諂笑,他倒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見毛變色。
“滾!”司慕贏齒間冷冷迸出一字。
衛隊們齊齊收劍回鞘,一派訓練有素。而那些鼠輩們則是慌忙收拾東西,趕了駱駝四下逃竄,不敢再多言語。
“謝謝這位爺出手相救,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那女子一見得救,已是揮淚雨下,泣不成聲道。那神情,那眉目,那隱隱顫抖的身軀,說不出的柔弱動人。
望著她那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沒來由的心中升起一抹熟悉的感覺,熟悉?怎麼會呢?
心中疑惑……
“你叫什麼名字?”我聽見司慕贏開口問道。
輕輕提起裙擺,我漸漸靠向了他的身邊。
那名女子從懷中扯出一方白帕,一邊輕拭著眼淚,一邊嬌聲道:“小女子名喚那美。”言罷,她微抬水眸,有些怯怯的望向司慕贏,又慌忙斂眼低首,臉上頓時添了幾朵紅雲,雙手不停的絞著白帕,因悸動而緊張著。
見狀,我不禁挑眉嗤笑一聲。她那嬌羞的樣子怕是對他一見傾心。也是,英俊不凡如他,又英雄救美,換作是誰都會想以身相許。
“烏赫人?”司慕贏又問道。
“是!”
“可有去處?”
“無家可歸……”說罷,那個名喚那美的女子又開始嚶嚶哭泣起來。
司慕贏微微皺眉,凝聲道:“既無去處,不如暫且跟隨我們同行,帶你至駱城城中再另作安置……”
“多謝這位爺……您的救命之恩……那美不知該如何感激……”
聽到這裏,我似忍到了極限。轉身調頭便欲走,殊不料卻被他單手一勾,攬了細腰,摟入懷中。
“藍兒,去哪?”司慕贏有些好笑的望著我,眼神有著幾分揶揄與嘲弄。
“去牽馬上路!”我瞪了他一眼道,微微嘟起小嘴,盡顯心中的不滿。
“那美姑娘,這位是我的妻子。此次我們出門在外,因匆忙沒有帶上其他女眷,一路甚是不便。希望你能幫忙照應下內人。”他麵露一絲溫柔,緩聲說道。
“爺能收留,那美自是感激不盡,此等份內之事,還望爺放心,那美定當盡心盡力。”她在聽見我是司慕贏的妻子之時,眼神便黯淡了些許,染上了幾分失望之色。
妻子,這個稱呼讓我的心中好似吃了塊蜜糖般甜蜜蜜的。妻子,多麼親切,如若我們可以一直這樣平平淡淡的夫妻相稱,該有多好。但是,甜蜜的蠱惑隻是一小會。我自是知道,絕不是這麼簡單,缺少女眷照顧我,分明就是借口,早知這樣,帶上暗香便好,為什麼要收留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烏赫女子。
其實,我發現司慕贏真的很難懂,經常無法揣度他究竟在想什麼。也許帝王的心思便是與常人不同。總之,帶著這麼一個嬌柔美麗又暗自覬覦著我的男人的隱患一同上路,我心中自是萬般不爽。
離開茶館之後,再次啟程,前路便不似原先那般荒涼,漸漸開始有著零星的幾戶人家,清一色的土坯房,微微泛黃,留有著歲月滄桑的痕跡。隨處可見的小沙丘散亂的分布著。不遠處依稀可見幾顆頑強不屈的紅柳,傲然直立在了烈日之下,葉焦皮黃,經受著蒸烤,唯有那零星抽出的綠色枝條,透出一絲生氣與希望之意。
難以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是何等的艱苦。
約莫傍晚時分,我們一行終於抵達了涼漠鎮。涼漠鎮,荒涼而又冷漠之鎮,還真是稱了這名字,這裏與其美其名曰是鎮,看著倒更像是一個村。比起在江州時到過的依山傍湖秀美的落日鎮以及隱匿於九曲十八彎中靈動的下江鎮,這裏簡直就像是貧民窟一般,房屋多半是倚著土丘挖穴而建,半大的窗戶可想而知裏麵的光線與通風會有多差。空氣中竟也似飄著絲絲焦黴般的味道,偶爾有幾隻禿鷲在頭頂之上低低的盤旋著,發出尖銳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