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大比算得上大唐最為隆重的選拔賽,在武者的心中,這大比的分量相當於文人心中的科舉,文人在科舉上奪得了狀元郎,自然會飛黃騰達,仕途順暢。而武者若是在六月六大比上奪了冠,先不說朝廷給的獎賞,光是這名聲和榮譽,就足以笑傲大唐了。
六月六大比和武舉選拔雖說都是針對大唐武者,但意義卻是截然不同的,僅僅一點就足以分別兩者的重要性,六月六大比,有資格參賽的人,年齡最大的,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啊!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天下,天賦往往和日後的成就有掛鉤,再加上大把的汗水和一絲絲運氣,就有可能成為名震天下的人物。所謂莫欺少年窮便是說的這個道理,更何況能來參加六月六大比的少年們,哪一個又像是“窮”人?
大唐共有十三座書院,而這十三座書院不論是規模大小還是名氣大小,在六月六大比這件事上,唐帝陛下顯得格外公平,下令每一座書院隻能選出十人來參加這個大比,就連聞名天下的天道院也不曾例外,當然,或許唐帝陛下有例外的心思,可奈何天道院自己不爭氣,連五個人都湊不夠,更別說十個人了。
每個書院隻選十人,像天道院這樣人數少的可憐的書院,怕是這全天下也就這麼一座,而其餘書院卻是人才濟濟,要從整個書院上千號學生裏挑出十個人來,確實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何況現在這名額還被外來的年輕俊傑分走了一部分,於是剩下的名額更顯得寶貴。
十三座書院選出來的這一百二十四位年輕人,不敢說全是天資聰穎遠超常人之輩,但卻可以肯定的說,這些少年都是各個書院年輕一輩中最為頂尖的那群人,如此,誰又能斷言,以後這天下會沒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十三座書院的隊伍已經繞著擂台各自落坐,在他們身後或身旁,那些苦等許久的文武官員翹首以待,終於盼到了那三位主持大比的大人物,緩緩走到了擂台之前,百官苦等許久而煩躁的內心慢慢的激動了起來,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
那三位大人物走到了大擂台之前的高台之上,於那早放好的三張椅子緩緩落坐,居中那位微微抬頭,然後再次起身,看著擂台前密集的人群,他朗聲道:“此次大比,依舊是由我們三人擔任評委,諸位應該沒有意見吧?”
那人問出的話略顯狂妄,但臉上卻帶著認真的神色,目光一一向十三位帶隊的人看去,連孔東離在內的十三位帶隊人皆是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葉塵凡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小聲問著身邊的嶽昊,道:“這三位都是誰啊?竟然連孔東離都買他們的帳?”
嶽昊抓住機會好好的嘲諷了葉塵凡一番,笑道:“這三位你都不知道?簡直孤陋寡聞啊!左邊那個老頭是當年率領百萬鐵騎踏破北魏的戰神,貴為當朝太尉,就是你師兄許勝他爺爺,如今一門三帥裏最大的那一位,許清風老爺子。而右邊那個老頭更是了不得,身在長安卻運籌於千裏之外,落子一十三顆便定下了大唐天下霸主的地位,之後更是接了劍聖白守空一劍而不死,是當朝的丞相大人,司徒源空。至於中間那位,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他有做過什麼了不得的事,但僅憑一點他就有資格坐在那裏。”
嶽昊轉過頭看向葉塵凡,輕歎一聲道:“舅舅當日所說的長安送葬者,便是這位所創下的大手筆,當朝禦史大夫李天欽,掌管禦史台和天聽院,明麵上似乎沒有什麼能拿出手來說道的事,可這暗地裏,卻不知道給大唐解決了多少亂臣賊子,大唐能有今日繁華昌盛,這位大人功不可沒啊。”
葉塵凡聽進去了這些話,也明白了這三位便是朝堂上的“王侯”,怪不得連孔東離如此張狂的人也要買他們的帳。葉塵凡嘖了嘖嘴,卻是轉頭看向嶽昊,眸子中帶著審視的目光,半響後笑問道:“三個月沒見,我還真快認不出你了。”
嶽昊聞言輕輕一歎,隨即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咱爹雖說是一個極其狂傲之人,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改變的,就比如這忠烈侯的位置,不對,如今該說忠烈王了,他本來是想傳給你的,但一來是清楚以你的性格是不可能接受,二來也怕將士們不能接受。所以在我來長安的前幾天,咱爹可真真正正是頭一回和我促膝長談,這一談就他娘的一天一夜,怕是除了他老人家的愛情故事,其餘的都告訴我了吧。”
葉塵凡聞言默然,微微一歎,輕聲道:“咱爹確實不容易。”
“少來!”嶽昊聞言笑罵道:“你這意思就是罵我不爭氣唄。”
葉塵凡無辜的攤了攤手,臉上卻寫著本來如此。
嶽昊無奈的揉了揉臉龐,雙眼略微有些迷茫,隨即深深一歎,喃喃道:“這忠烈王該怎麼當才算是有出息啊。”
葉塵凡瞥了眼嶽昊,並沒有出聲,這個問題當然是讓他嶽昊自己來想才合適,並不是單單讀了四百多策書籍,做了幾次學問,就顯得有出息了,更何況遠在邊疆的嶽城有一兩個讀書人就夠了,更重要的,還是得有那股戰無不勝的銳意和那萬夫莫開的氣魄,如此,才配得上嶽城兒郎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