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大比的擂台之上,隻分勝負,不分生死。
所以祝鯉輸得有幾分憋屈。
擂台之下的宋熙微微一歎,然後轉過身對有些迷茫的葉塵凡解釋道:“祝鯉那並立二指的一招叫做天罡劍氣,師從陵州第一劍客王鬆山,此人的劍道走的是一條霸道至極的路子,寬敞的大路之上隻能容忍一人,出手非死即活,對的,小師弟你沒聽錯,就是非死即活,在他手下,從來沒有受傷那麼一說,所有和他交過手的人,要麼毫發無損全身而退,要麼身死道消一切皆空。為兄知道你想問什麼,為兄自然也明白哪有交手之後兩人都不受傷的道理,但這陵州第一劍客王鬆山所修行的霸道劍有一個極為特殊之處,那便是出劍則霸道至極,不出劍則平平無奇,而且此人出劍也極有講究,就像剛剛擂台之上,祝鯉沒有絕對的把握殺掉柳南安,那麼他那一劍就不會出,出了,就會有損霸道劍意,這一點對於萬法皆通的祝鯉來說或許沒多大影響,但對於王鬆山來說就嚴重了,他的霸道劍,若是沒有絕對把握,就不會出劍,否則後患無窮。所以和他交手過的人,才會有那些毫發無損之人。”
葉塵凡聞言一怔,隨即問道:“大師兄你也說了,這霸道劍是那王鬆山的劍道,為何祝鯉也要遵循這個道理?而且就算那一劍不出,他也不用認輸啊?”
宋熙微微抬頭,望向那已走下擂台的年輕人,緩緩一歎後搖了搖頭,卻並未接著解釋。
一旁的嶽昊拍了拍葉塵凡的肩膀,正色道:“以後若是有機會,不論你還是我,一定要殺了祝鯉,千萬不能手下留情。”
葉塵凡眉角猛跳,雖然這個齷齪的念頭他心裏也曾有過,不過那也是一時之氣,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可嶽昊如今說的如此鄭重,他這個和祝鯉有過恩怨的人卻還不太好接話。
嶽昊緩聲道:“你知道的,我在這種事情上從來都不會由著性子胡來,之所以這麼和你說,是因為祝鯉不死,會死很多人,包括你我。”
“為什麼啊?”葉塵凡還不是很理解,或者說他理解了卻不願意答應,他此時的內心無比複雜,盼著祝鯉死掉的這點念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消失了,可能是那天那兩人之間的那個擁抱,也可能是那天他對她做出的承諾……
一切都與葉塵凡無關了,但葉塵凡依舊希望她能過得好,所以祝鯉不能死。
一句為什麼卻把嶽昊問的愣住了,半響之後嶽昊才想通了葉塵凡的顧慮,嶽昊無奈一歎,隨後卻是笑著拍了拍葉塵凡的肩膀,道:“這個惡人我來當就行。”
“可……”
“沒什麼可是的了。”嶽昊咧開嘴笑了笑,隨意道:“找不找得到機會還不一定呢。”
葉塵凡深深皺眉,卻無可奈何,而這時沉默半響的宋熙微微歎道:“不爭勝負,隻爭生死,梟雄之氣魄啊!”
葉塵凡聞言後神色凝重,嘴裏不停反複念著梟雄二字,腦海裏回憶著之前擂台上的那一幕幕,半響之後,葉塵凡眸子中才有了幾分明悟之色。可轉瞬間,葉塵凡眼中又多出了一抹悵然之色。
葉塵凡微微瞥了一眼嶽昊,心中情緒很是複雜,曾幾何時,那個隻會跟在自己後麵上躥下跳的臭小子,如今是真的長大了。
失落?還是欣慰?
此時,葉塵凡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個無聊且虛偽的小人。
深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緩下心情的葉塵凡沉默不語,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幾下點頭,仿佛用盡了葉塵凡的全部力氣一般,沉重而徹底。麵無表情的葉塵凡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心中苦澀無比。
那個女孩,他已經傷過一次,以後,說不定還要再傷一次。
此時,他何止是個小人?簡直就是人渣敗類了。
“該我上場了吧?”
葉塵凡睜開了眼睛,他那冷漠的語氣,有幾分歇斯底裏的壓抑,他嘴角的那個笑容,帶有瘋狂般的猙獰!
他需要一場發泄!
待得鼓響,葉塵凡顫抖著嘴唇抽搐著臉龐登上了擂台。
對麵那臉上有道猙獰傷疤的於宗榮哈哈大笑,台下眾人也同樣大笑著嘲諷葉塵凡是個慫包,打還沒打,就被嚇成這樣。
而天道院這邊,嶽昊惱怒的瞪了宋熙一眼,宋熙麵色羞愧,眸子中有抹痛苦之色,但他的語氣卻十分堅定,他沉聲道:“我知道如此逼小師弟確實很過分,全部都是我這個大師兄的過錯,但我做這個決定並不後悔,你也清楚,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嶽昊神色依舊惱怒,頗為惱火的抱怨道:“非要拿這事說事兒嗎?非要他殺祝鯉嗎?你這個當大師兄的,難道不清楚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嗎?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