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少年意氣風發,朗朗笑聲響徹整個玄武門內,回蕩不絕。
而他對麵的於宗榮卻是滿身塵土,狼狽不堪,一副憋屈惱怒的表情,對於這種奇恥大辱,甚至比臉上那道猙獰傷疤來的更加痛苦,可此時的於宗榮卻偏偏說不出半個字來,眼中滿是忌憚。
登上擂台以來,他第一次有了會敗的預感!
而且是慘敗!
台下眾人在看過那出滿地打滾的好戲之後,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來,此時再聽著這少年豪氣衝雲的大笑,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了幾分惘然失神。
這個嶽城來的少年,似乎不再是個笑話了。
忠烈侯的義子,劍尊唯一的徒弟,天道院正統第九人,武者榜魁首,開荒榜魁首……
眾人神色複雜,原來這個少年已經有了這麼多名頭了啊。
可笑的是,這裏麵有幾個不是充滿嘲諷意味的呢?
或許他今日突破納靈境到達月現之後,奪了那納靈榜的魁首,如此,應該就算得上讚譽了吧……
短短三個月!
這個從嶽城而來的可笑幸運兒,竟然已經從武者七段突破到了月現境!
眾人仔細深思,然後才驚恐的發現,這個少年來到長安後,僅有的幾場戰鬥,還都是以弱戰強,而且還都打贏了!
天下第一酒樓裏的劉慶,葉塵凡以武者境勝其納靈境。
接著是被許勝劈成碎肉的王鬥照,葉塵凡以武者境接了他一記飛劍,要知道,那時候他王鬥照可是半步歸元!
然後是長安城朱雀門外,葉塵凡開荒境,用一記鬼神,硬扛了陵州小侯爺祝鯉的一指斷江。
之後是六月六大比的擂台之上,開荒境圓滿的葉塵凡,一柄長刀,便打的繁星境的陸崇重傷淘汰。
如果厚顏無恥一點,那就把贏了柳南安的那場也算上吧……
而此時,眾人默然的看向擂台之上,莫不是葉塵凡又要以弱勝強?
以弱勝強眾人倒是還能接受,畢竟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前車之鑒,可葉塵凡是不是贏的也太輕鬆了?
或許,今日此時,葉塵凡這三個字,才會真真正正被長安城的人們記在心中。而不是那一大堆的前綴,不是那一大堆的笑話。
如此的一位少年,為何不能是忠烈侯的義子?為何不能是劍尊的徒弟?為何不能是天道院正統?
甚至,他為何不能和陵州小侯爺掰一掰手腕,爭搶一番心愛的女子?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眾人心中難免有幾分惶恐,為自己的荒誕想法感到心驚,莫不是在他們心中,這個提刀少年的分量,已經重到如那錦衣白玉腰帶的年輕人一般了嗎?
滿場默然,唯有少年一人的大笑聲,豪氣不減!
高台之上的丞相大人麵無表情,眸子中卻微微有幾分恍惚,心中輕歎一聲,劍尊的徒弟啊!
隨即丞相司徒源空心中不再輕歎,眼中神色也冷峻了下來,右手食指下意識輕叩著椅子把手,也不知這位大唐國手心中在想些什麼。
居中的禦史大夫李天欽微微瞥了丞相大人一眼,然後轉過頭看向擂台,道:“這個少年鋒芒太盛,還需要磨礪一番,使其能沉下性子來,才能經得起大任。”
太尉許清風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對著李天欽吹胡子瞪眼道:“你這話是咋個意思?莫不是你那天聽院還缺人手?李大人啊,你要是忘了老夫可以給你提醒一下,這小子可是嶽城出身!嶽城!懂嗎?”
李天欽聞言啞然失笑,搖頭笑道:“太尉大人,您這話就有失偏頗了,這小子是嶽城出身不假,但他師傅莫悲魂可是我天聽院的人,太尉大人您先別急,容我問您一個問題。”
許清風沒好氣的瞪了眼李天欽,李天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然後一板正經的問道:“嶽城出來的兵,太尉大人您帶著也不合適吧?”
許清風聞言一怔,隨後那蒼老的麵孔之上浮現出一抹苦笑,悻悻然的罵了句娘,便一言不發,略顯疲憊。
老人心裏清楚,別說嶽城的兵了,如今這大唐,自己無論帶哪一支軍隊,怕是都不合適了。
李天欽緩緩收起了笑容,微微眯眼,這一場有關挖牆腳的會談,的確讓人有幾分意興闌珊,甚至心灰意冷。
而擂台之上的那個提刀少年,將來不論他到底是去兵部走沙場戰功的路子,還是去天聽院像他師傅那般做一方守護者,他的前程都不可估量,飛黃騰達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李天欽微微一歎,或許不止那個提刀少年是如此,台下那些初露崢嶸的少年皆是如此,以後的天下更是如此!
江山依舊,而風流人物,卻是一批換一批!
如今的這一批,可真是多啊……
張逸禪,許勝,司徒烽,祝鯉,燕凝寒,李辰星,趙漠狼,樂玄,嶽昊,柳南安,嚴佐棠,謝登樓,孔繡舞,葉塵凡,秦放歌……
李天欽微眯的雙眼中不知是何情感,想來應該是惆悵吧,若是再給這些人物十年二十年,怕是自己這些老家夥就要被人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