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聲音回應她，柳絮停了停，像是在確認什麼，然後才又繼續說：“我畢竟是個重犯，被判了要關押三十年，我隻是想知道天獄的規矩，免得萬一不小心觸犯了。”
“我知道現在因為你的原因，典獄長他們輕易不會對我下手，但是還有別的人，他們不知道……我隻是個普通人，就算你再幫我，我若是不小心，隻怕也活不過幾天。聽說天獄中囚禁了很多重犯，像那些殺戮無數，擁有大修為的惡人也被關押在天獄中……”
“萬一我不小心……”
“你就是好奇是吧？”殤冷冰冰的聲音忽然道：“好奇我的來曆，想探究我的身份，想知道一切……”
“……”柳絮沉默了。
之前她說的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想了解殤的情況，也是她的一個目的之一。雖然之前的話算不上撒謊，但若是否認殤現在的話，那她就是欺騙了。
她不想欺騙殤，也不能、不敢欺騙他。她隻能沉默。
出乎意料，殤冰冷的聲音淡漠下來，那一絲冷厲已經消失，雖然還算不上柔和，但起碼感覺不到怒意了。
“不管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是。能告訴你的，我自然會說，不能知道的，你也別再好奇。”
柳絮心頭一喜，脫口而出：“真的？”
“你敢質疑本尊？”聲音又變得陰沉起來。
“不是，不是，我隻是以為，”柳絮聲音細弱蚊蠅，手中燒書的動作也停了，“以為你一直鎮壓在地宮，天獄的情況，我以為你不知道……”
“無知！”
瑤光珠中，夜冥殤咬牙，忍不住又想直接將柳絮攝入瑤光珠中狠狠調教一頓。
這個臭丫頭，居然如此質疑他的能力？
雖然他被鎮壓在地宮，星王座也禁錮了他的身體，讓他完全無法脫困，終日隻能坐在這祭壇模樣的石台上。但是……他的神覺卻沒有失去，縱使被天獄這件強大的天器鎮壓，也僅僅是讓他不能發揮全部的實力而已。
否則，往日那些天變地動，那是如何造成的？若不是為了苟延生命，依照他現在的神覺能力，想要讓天獄方圓萬裏之遙化為虛無，那也不是辦不到的。
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不做，不代表做不到。
想要了解天獄的情況，不過是一個神念罷了，算什麼困難？這個臭丫頭，想知道還不問他，偏偏去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書？
他如何不知道，那兩個賤人為了消除一切痕跡，偷襲他之後會做什麼布置來掩飾？隻怕上界中根本不會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他到底是如何失蹤的，也不會有人知道。
下界中流傳著如此不堪的秘聞，焉能不知是那兩個賤人派人散布？否則，下界那些螻蟻，揮揮手就灰飛煙滅的弱小存在，怎麼可能知道一萬年前發生了什麼？
就算是想象，編造，那也是有心之人所為，為的就是掩飾真相！
下界如此，可以想象上界的情形。
或許，他有些忠心的部下，或許曾經尋找過他，但被那兩個賤人一番花言巧語，胡編亂造，焉能知道結果是什麼？況且，已經過去一萬多年了，不可能還有人記得他……時間可以磨滅一切，曾經的忠誠、追隨、誓言，隻怕早已經風逝。
悲哀過後，一股狂怒噴湧，夜冥殤冷笑一聲，眼瞳中釋放出殷紅似火的光芒，仿佛一片火海，焚盡一切。
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十年，不過十年……他就可以脫困。
……
典獄長樞密房。
綠菱晶鑲嵌的陣法緩緩流轉著，帶來一陣陣溫暖如春的氣息，公孫博文的樞密房中，隻有他一人，顯得整個偌大的房間空曠的有些陰森。
他正坐在書桌前，手中捏著一塊藍隕晶，似乎是準備好了，終於將晶石放入麵前一個小巧的五芒星狀陣法中。
這陣法是篆刻在一枚特殊晶石——承音石上，加上陣法的作用，形成一個能夠讓相隔億萬裏之遙的人通話傳音陣。
當然，使用代價也是不小的。堪稱大陸乃至天獄礦洞中，能夠發掘出的最珍貴的靈晶之一，藍隕晶，一塊不過能支撐一盞茶的時間。這種傳音陣法再是神奇，一般人也消耗不起。
藍隕晶被放入承音石中，藍而柔和的光芒亮起，然後緩緩沉寂下去，陣法光芒猶如一條條小蛇遊竄，響起一個威嚴肅穆的聲音：“公孫大人……天變的損失，可統計出來了？”